左臂亮起灰光的那一刻,萧瑟觉得自己在燃烧。
不是火焰的灼烧,是更本质的东西——生命力、存在感、甚至灵魂的重量,都像柴薪一样被那灰光抽取,转化成某种能对抗天道枷锁的力量。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寿元在急速流失,鬓角的头发从根部开始变白,眼角浮现出细密的皱纹。
但灰光所过之处,那些从岩壁裂缝涌出的黑色枷锁液体,真的……消失了。
不是被蒸发,不是被击退,是像用橡皮擦擦掉铅笔字迹一样,从“存在”的层面上被抹除了。灰光扫过的地方,黑色液体荡然无存,连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岩壁恢复原状,没有腐蚀,没有污染,就像那些液体从未出现过。
深渊上那张雷霆与锁链交织的脸,第一次出现了“情绪”。
不是人类意义上的情绪,是规则层面的“异常波动”。那张脸表面的雷电纹路出现了短暂紊乱,锁链的摩擦声变得刺耳,仿佛这套运行了亿万年的系统,突然遇到了无法理解的bug。
【错误……无法解析……】
【目标能力……超出数据库……】
【启动深度扫描……重新评估威胁等级……】
冰冷的规则信息再次涌入识海,但这次带着明显的“困惑”。天道在扫描萧瑟左臂的那道灰光,试图分析它的构成原理,但每一次扫描结果都自相矛盾——那灰光既存在又不存在,既是规则又非规则,既属于这个世界又独立于这个世界。
“因为它本来就不是给你准备的。”萧瑟低声说,左臂的灰光再次亮起,这次对准了深渊上方那张脸。
灰光射出。
不是光束,是一道“概念”——抹除的概念。它划过空间时没有声音,没有光热,只有所过之处的黑色枷锁液体无声消失,连带着那张脸表面的一部分雷电纹路也开始淡化。
但这次,天道反应过来了。
那张脸的锁链部分突然崩解,化作无数条实体锁链,像暴雨般射向萧瑟。每一条锁链都带着不同的规则特性——有的能冻结时间,有的能凝固空间,有的能直接攻击神魂,有的甚至能回溯因果,从萧瑟“诞生”的源头进行抹杀。
这是天道枷锁池的真正力量。
不再是简单的污染和压制,是规则的全面围剿。
“躲不开的。”禹长老在身后急吼,“这些都是‘概念锁链’,只要你还在这片天地规则内,它们就必定命中!”
萧瑟当然知道躲不开。
他的规则感知已经预警到崩溃边缘——每一根锁链的轨迹都是“必然命中”,这是天道定义的规则,除非他能跳出这片天地的规则体系,否则避无可避。
那就……不躲。
萧瑟左臂的灰光突然收缩,在掌心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的灰色光球。光球表面流动着混沌的纹路,那些纹路在模拟、在解析、在尝试重写周围的空间规则。
但不是为了防御。
是为了“欺骗”。
他右手抬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身前虚划——不是画符,是写代码。用现代科学思维里关于“观测者效应”和“量子不确定性”的理解,结合真实界法则,在身前布下一层扭曲的“规则滤镜”。
这层滤镜的作用很简单:让天道锁链的“必然命中”特性,暂时失效。
原理更简单——如果一片区域的空间规则被临时改写成“所有物理定律无效”,那么基于物理定律的“必然命中”自然就失效了。
这做法疯狂得让禹长老都目瞪口呆。
“你小子……在把天道当电脑病毒杀?!”
“本来就是。”萧瑟咬着牙回答,右手已经渗出鲜血——强行改写空间规则对筑基期的身体来说负荷太大,他的经脉在崩裂。
但效果出现了。
那些暴雨般射来的概念锁链,在进入扭曲规则区域的瞬间,突然“迷失”了方向。有的锁链突然转弯撞向岩壁,有的锁链在原地打转,有的锁链甚至互相缠绕在一起——因为这片区域的空间规则被临时改写成“无方向性”,锁链的“命中”概念失去了参照系。
天道那张脸再次出现波动。
这次是……愤怒。
纯粹的、冰冷的、属于规则层面的愤怒。那张脸开始膨胀,雷霆与锁链向中心坍缩,最终凝聚成一颗纯粹的黑色眼珠。眼珠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旋转的枷锁纹路,纹路中央,开始凝聚一点极致的光。
那是“格式化”的前兆。
天道要直接调用本源枷锁池的全部力量,将这片区域连同萧瑟一起,从世界的数据库里彻底删除。
“它要动真格的了!”禹长老脸色惨白,“这一击下来,别说你,整个无尽海都会被从地图上抹掉!”
萧瑟看着那颗黑色眼珠,左臂的灰色光球开始不稳定地颤动。他能感觉到,光球的力量快耗尽了——抹除规则的能力需要燃烧他的生命力作为燃料,而他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
头发全白,皮肤失去光泽,连呼吸都开始费力。按这个消耗速度,他最多还能支撑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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