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狭窄、陡峭,一路向下,曲折蜿蜒得仿佛没有尽头。唯一的光源,是林知白手中紧握的“定界石”。拳头大小的棱形水晶散发着稳定的湛蓝光晕,不仅照亮前路,更在他周身形成一个约莫三尺范围的奇异力场。力场之内,空气凝滞,尘埃悬浮,连时间的流逝都似乎变得缓慢而均匀,极大缓解了他奔逃的疲惫和伤势的恶化。更奇妙的是,怀中星晷与这定界石隐隐共鸣,从中汲取着某种温润的能量,修复自身的裂痕。
林知白无暇细究这定界石的全部奥妙,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走!离开这座吃人的山!
定界石内部封存的那滴暗金色“凶神精血”,约莫拇指大小,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旋转、舒张,散发出冰冷、古老、高高在上的威压,却又奇异地被定界石的湛蓝力场完美禁锢,没有丝毫泄露。偶尔,当林知白的精神因剧烈运动而波动时,能隐约“听”到精血中传出的、微不可闻的嘶吼与咆哮,充满无尽的暴虐与混乱,与星晷带来的秩序清明之感截然相反。
这就是曹无眠留下的“凶神初蜕精血”?按照石台上的留言,此物可助他炼化掌控已侵入体内的“归墟之息”(即神骸之力),亦能作为修复星晷的“引子”。但如何用?何时用?曹无眠没有细说。林知白直觉感到,这东西极其危险,一个不慎,可能反被其侵蚀,变成皇帝那样的疯子,甚至直接爆体而亡。
他只能先将它紧紧握住,借助定界石的稳定力场隔绝其影响,留待日后安全时再设法研究。
密道似乎没有岔路,只是不断向下、向山阴方向延伸。途中,他几次感觉到上方山体传来剧烈的震动和隐约的咆哮,显然是那利爪仍在挣扎,或者皇帝在重整旗鼓。这让他更加不敢停留。
不知奔行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半天,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早已失去了时间概念。终于,前方的空气传来一丝不同于岩石尘埃的、微凉且带着草木气息的流动感。
出口!
林知白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密道尽头被一块布满苔藓、与周围山壁几乎融为一体的巨大石板封住。他试探着推动,石板沉重无比,但并非不可撼动。他将定界石含在口中(奇异的力场让他并不担心吞咽),腾出双手,运转恢复了些许的混沌之力,配合肉身力量,低喝一声:“开!”
“嘎吱——轰隆!”
石板被缓缓推开一道缝隙,更加清晰的凉风灌入,还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外面是黑夜,正在下雨。
林知白谨慎地从缝隙中探出头。外面是葬神山阴面的一处陡峭山坡,植被稀疏,怪石嶙峋。雨幕笼罩下,夜色深沉,只能看到远处起伏的山峦剪影和更远处天边微弱的光(可能是残月或远方城镇)。山阳面那冲天的混乱气息和隐隐的血光,在这里被山体阻挡,减弱了许多,但依旧能感到一种心悸的余波。
暂时安全了。
他奋力挤出缝隙,将石板推回原位(尽量复原),然后踉跄着躲到附近一块突出的巨岩下,避开越来越大的雨势。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剧烈的疼痛和极致的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他背靠冰冷的岩石滑坐在地,大口喘息,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混合着血污流下。
必须检查伤势,尽快恢复一点行动力。这里还不算绝对安全,皇帝的人,或者山里的野兽,都可能找来。
他盘膝坐下,将定界石捧在掌心,尝试引导其稳定的湛蓝力场覆盖全身。果然,在这力场内,他紊乱的气血开始缓缓平复,伤口传来的剧痛也减轻了些许,最重要的是,精神上的疲惫和那种被“凶神”气息隐隐侵蚀的烦恶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这定界石,似乎对稳定状态、隔绝负面精神侵蚀有奇效。
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沉入胸口,与星晷沟通。星晷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一些,表面的细微裂痕在定界石能量滋养下似乎有弥合的趋势,光芒依旧黯淡,但那种血脉相连、如臂指使的感觉还在。林知白尝试调动一丝微弱的混沌之力,在体内缓缓运转,修补破损最严重的几条经脉。
就在他心神沉静,处于半疗伤半冥想状态时,或许是定界石的稳定力场让他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又或许是他与星晷、凶神精血三者之间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他的意识,被猛地拉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破碎不堪的记忆幻境之中!
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古老战场,天穹破碎,大地沉浮,法则混乱。交战的双方,一方是无数形态各异、但大多散发着秩序、生命、创造气息的宏大身影(有些类似曹无眠影像中的同伴,但更强大),他们驾驭着星辰、山川、河流、乃至概念性的力量(如时间碎片、空间断层)进行战斗;而另一方,则是铺天盖地、如同潮水般从无数个空间裂隙中涌出的黑暗。
那黑暗并非无光,而是吞噬一切光、一切能量、一切存在意义的“虚无”具现化。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如粘稠的阴影,时而化作狰狞的巨兽,时而只是纯粹的、令人疯狂的概念低语。它们所过之处,星辰熄灭,山川腐化,生灵化为枯骨又迅速被同化成为黑暗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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