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云顶山山谷，临时搭建的照明灯将现场照得如同白昼。市局技术科的勘察车呼啸而至，池二和警员们迅速铺开防水布，搭建起临时解剖台 —— 考虑到尸骨埋藏时间过长，且土壤潮湿，张亦萍特意要求带上低温保存箱，防止骨骼进一步降解。
“亦萍，需要帮忙吗？” 尚希海走到她身边，递过一副新的无菌手套。他看着张亦萍蹲在泥土旁，专注地用小刷子清理骨骼表面的污垢，发丝被夜风吹得贴在脸颊，眼神里满是专业的执着，心里那丝莫名的情绪又悄然浮现。
“谢谢。” 张亦萍接过手套，指尖触碰到他的掌心，下意识地缩回手，“你帮我盯着挖掘进度，注意不要破坏骨骼的关联性，尤其是细小的骨碎片，可能藏着关键信息。”
尚希海点点头，转身协调警员分工。梅令姿凑到池二身边，压低声音调侃：“你看尚队，以前勘察现场都指挥得雷厉风行，今天却总往张姐那边瞟，这心思也太明显了吧？”
池二偷偷瞥了一眼尚希海，憋笑道：“我觉得尚队悬了，张姐现在满脑子都是尸骨和论坛，连汪法医的微信都秒回，哪有空注意这些。”
两人的小声议论被张亦萍听到，她无奈地抬头：“你们俩别八卦了，过来帮我记录数据。这块肱骨的骨干上有纵向划痕，像是被尖锐物体刮过，可能是死后被野兽啃咬，也可能是埋尸时被树枝划伤，需要进一步观察。”
随着挖掘的深入，更多的骨骼碎片被清理出来。张亦萍将骨骼按照人体结构依次排列在防水布上，眉头渐渐皱起：“不对劲，这里只有躯干骨和四肢骨，颅骨碎片只有三块，而且没有发现牙齿 —— 正常情况下，牙齿的珐琅质耐腐蚀性强，应该更容易保存，除非是被人刻意取走了。”
“刻意取走牙齿？” 尚希海走过来，看着残缺的颅骨碎片，“难道是凶手为了防止死者身份被识别？十年前的技术不如现在，牙齿的 DNA 和形态特征是识别身份的重要依据。”
张亦萍点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骨龄测定仪，对着一块完整的股骨进行检测：“根据股骨的骨密度和骨骺线闭合情况，死者年龄应该在 30 岁左右，身高约 178 厘米，生前体型偏瘦。另外，胫骨上有一处陈旧性骨折痕迹，愈合情况良好，说明死者生前曾遭受过腿部创伤，可能从事体力劳动。”
与此同时，梅令姿接到了当地派出所的电话，脸色凝重地走过来：“尚队，张姐，派出所查了十年前云顶山周边的失踪人口记录，有一个叫陈建军的男人，30 岁，身高 177 厘米，是附近采石场的工人，十年前因为欠了高利贷失踪，家人报过警，但一直没找到他的下落。更关键的是，陈建军的档案里记录，他年轻时在工地打工摔断过左腿，和张姐检测出的陈旧性骨折吻合！”
“陈建军？” 张亦萍立刻拿起骨骼照片，对比派出所发来的陈建军生前照片，“体型和年龄都吻合，陈旧性骨折的位置也一致，很可能就是他！不过需要 DNA 比对才能确认 —— 池二，提取骨骼中的牙髓腔残留物，尽快送回实验室，和陈建军家人的 DNA 进行比对。”
池二立刻行动，小心翼翼地从一块椎骨中提取出微量的软组织残留物：“张姐，这里的软组织保存得还不错，应该能提取到完整的 DNA。不过实验室现在没人，我得连夜赶回去，明天早上才能出结果。”
尚希海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我送你下山，这里留一部分警员看守现场，其他人先回露营基地休息，明天一早再继续勘察。”
回到露营基地时，天已经蒙蒙亮。张亦萍躺在帐篷里，却毫无睡意 —— 她拿出手机，翻出汪赞之前在论坛上分享的 “十年以上尸骨鉴定技巧”，里面提到 “陈旧性骨折的愈合特征可作为身份识别辅助依据”，与陈建军的情况完全吻合。她忍不住给汪赞发了一条微信，简单描述了尸骨的情况，询问是否有其他鉴定思路。
没过多久，汪赞的回复就来了：“根据你描述的情况，建议重点检查骨骼中的重金属含量，十年前的采石场工人长期接触粉尘，可能会有铅、汞等重金属沉积，这也能作为身份识别的佐证。另外，牙齿被刻意取走，可能是凶手担心牙齿上残留的打斗痕迹，或者想掩盖死者生前的职业特征，比如长期吸烟导致的牙齿染色。”
张亦萍看着回复，眼前一亮 —— 她之前只关注了骨骼的损伤和年龄，却忽略了重金属沉积这一点。她立刻起身，准备返回现场提取骨骼样本，却被尚希海拦住：“现在天还没亮，山路不安全，等天亮了我们一起过去。你已经忙了一整晚，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尚希海递过来一碗热粥，眼神里满是关切：“我知道你想尽快查明真相，但身体也很重要。十年都等了，不差这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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