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坊市,坐落于外门的一片开阔山谷之中,终年笼罩在淡淡的灵雾里。这里并非凡俗集市般的杂乱无章,而是依据功能,自然划分出数个区域。
入口处是自由摆摊区,青石板路两旁,修士们各自占据一小块地方,铺开一张兽皮或布帛,摆上自家收获的灵草、矿物、妖兽材料,或是自己炼制的法器、符箓。这里鱼龙混杂,真假难辨,需要极好的眼力,但也偶尔能淘到一些蒙尘的宝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市井的鲜活气息。
穿过自由摆摊区,是店铺区。这里的建筑明显规整了许多,多为木质或石质阁楼,挂着各式各样的匾额,如“百炼阁”(法器)、“符缘斋”(符箓)、“灵兽苑”(灵宠)等。这些店铺大多由宗门内有一定实力的弟子、执事,甚至是某些长老的家族产业经营,信誉相对有保障,出售的物品品质更高,价格自然也更为昂贵。
再往深处,则是高级交易区和拍卖行,通常需要一定的身份或财力证明才能进入,流通着真正珍贵的宝物和资源。
李卷与苏晚照此行目的地“百珍阁”,便位于店铺区的中段,是一家以货品齐全、尤其擅长搜集各地奇异灵植而闻名的店铺。
踏入百珍阁,一股混合了千百种药材的浓郁药香扑面而来,却不显驳杂,反而给人一种心神宁静之感。店内空间宽敞,摆放着许多用灵玉、暖木打造的柜台和货架,上面分门别类地陈列着各种药材,从常见的一阶灵草到散发着强大波动的三阶甚至四阶宝药,应有尽有。不少药材还被小型禁制笼罩,以防药性流失。
掌柜是一位面容和善、眼中透着精明的中年修士,见到苏晚照这位丹霞峰亲传弟子,立刻笑脸相迎,再感受到她身旁李卷那深不可测、隐隐带着一丝丹道威严的气息,态度更是恭敬了几分。
“苏仙子大驾光临,还有这位师兄,快请进!小店刚到了一批万沼域的新鲜药材,品质上乘,正想着苏仙子或许会感兴趣呢。”掌柜热情地引着他们走向里面一个专门陈列阴寒属性药材的区域。
这个区域的温度明显偏低,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灵植:有通体漆黑、叶片如同鬼手的“幽冥草”;有生长在模拟沼泽环境的水晶缸里、开着惨白花朵、不断渗出寒气的“尸涎花”;有状如珊瑚、却闪烁着磷光的“毒磷骨木”……皆散发着或阴冷、或腥臊、或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气息。
苏晚照微微蹙眉,她主修的还是相对正统平和的丹道,对这些偏门毒物接触不多。她看向李卷,发现李卷正目光灼灼地扫视着这些药材,眼神中充满了研究者看到新奇样本般的专注与兴奋。
“掌柜,将那块‘千年瘴疠根’,那株‘三色腐骨菌’,还有那瓶‘百毒蟾酥’取来一观。”李卷指着几样气息最为阴寒诡异的材料说道。
掌柜依言取出,小心地放在特制的玉盘上。李卷并未用手触碰,而是释放出他那经过规则淬炼、无比精纯且控制入微的神识,细细感知这些药材内部的能量结构、药性脉络以及它们与周围环境能量的交互方式。
在他的神识感知下,这些看似污秽剧毒之物,内部却蕴含着极其复杂而独特的灵性规则。那“千年瘴疠根”内部,并非一片死寂的毒力,而是存在着一种奇特的、不断滋生与湮灭的“腐朽”与“新生”并存的循环法则碎片;“三色腐骨菌”的菌丝网络中,流淌着一种能侵蚀灵力结构、扭曲生命磁场的诡异力量;“百毒蟾酥”则更像是一种高度浓缩的、混合了无数种阴性规则毒素的复杂集合体……
这些发现,让李卷的心脏砰砰跳动起来。他之前的丹道研究,主要集中在正向的、生机勃勃的灵植和材料上,对于这些负面、阴暗属性的材料,涉猎不深。但此刻,在他数据化、规则化的视角下,这些“毒物”不再是简单的危害,而是构成了天地规则中“阴”、“暗”、“腐”、“毒”等法则的具体体现!
“是了……丹道为何只能局限于‘生’与‘疗’?天地分阴阳,规则有正反。这些蕴含负面规则的药材,若能解析其法则碎片,理解其作用机理,未必不能炼制成拥有特殊效用的丹药!”一个全新的、大胆的丹道方向在他脑海中豁然开朗!
比如,利用“腐朽”法则碎片,炼制可加速特定物质分解、用于处理某些顽固杂质或废弃法器的“化尘丹”?
利用那扭曲生命磁场的力量,炼制可干扰、甚至暂时屏蔽敌人神识锁定的“乱神丹”?
利用混合毒素中的某种特定规则组合,炼制能针对某种特定功法或血脉的“破元丹”?
这不再是传统的毒丹,而是基于规则理解的“法则丹药”!是将丹道的应用范围,从辅助修炼、疗伤救人,拓展到了战斗、破禁、乃至更广阔领域的新途径!
这个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李卷的脑海,让他激动不已。他的数据化丹道,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横向拓展、深入研究规则多样性的绝佳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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