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再次降临,驱散了夜的寒意。石磊结束了一夜的修炼和感悟,只觉神清气爽,伤腿处的酸软已十去七八,行动间虽仍有轻微不适,但已无大碍。体内那丝《育龙诀》气流也明显粗壮了一圈,运行起来更加顺畅有力。
他看向仍在闭目调息的师父,没有打扰,而是轻手轻脚地起身,目光落在了庙后那一片新翻的泥土上——那里埋着甘霖果的种子,也是师父昨日提及的“长远根基之始”。
开辟药田……自给自足……
这几个字在他心中盘旋。他深知食物和药材的珍贵,尤其是经历了昨日的饥饿与师父为疗伤而耗尽心力后,这种渴望变得愈发强烈。
他拄着木棍,走到那片地前。土地贫瘠,夹杂着碎石,仅凭双手和一根木棍,想要开垦出像样的药田,谈何容易?
但石磊骨子里就有股不服输的韧劲。他回想昨日师父传授【青云掌】时所说的“力由根生”、“心意之坚”。开垦药田,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他不再犹豫,将木棍放在一边,深吸一口气,沉腰坐胯,摆出“劈山式”的起手架势。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顽石,而是脚下这片坚硬的土地。
意念集中,引导着那丝气流沉入双腿,贯通腰背,最后汇聚于双掌。他低喝一声,双掌并非劈出,而是狠狠插入泥土之中!
“噗!”
十指如犁,深深抠入土中!气流加持下的手掌,远比寻常农具更加有力坚韧。他双臂发力,猛地向上一掀!
一大块板结的土块被硬生生掀起,连带其中的碎石草根都被翻了出来!
有效!
石磊精神一振,不顾指尖传来的摩擦痛感,再次运气,插土,翻掀!他不再仅仅依靠蛮力,而是开始尝试运用《育龙诀》带来的气力,将其灌注到每一次挖掘、每一次翻土的动作中。
动作依旧笨拙,效率也远不如真正的农具,但他却乐此不疲。他将这当成了一种另类的掌法练习,体会着力量从脚下升起,经腰腹传导,至双掌发出的完整过程。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泥土沾满了他的手臂和脸颊,但他眼中却闪烁着专注而兴奋的光芒。
翻出的土块,他仔细用手捏碎,捡出里面较大的石块,堆放到一旁。这些石头或许日后另有用处。他又去取来泉水,将翻松的土壤仔细浇湿。
庙门口,不知何时醒来的凌玄,静静地看着弟子在那片小小的空地上忙碌的身影。看着他用修炼来的力量去做这最基础的农活,看着他那笨拙却无比认真的动作,看着他将翻出的石块仔细分类堆放……
凌玄没有出声指点,也没有阻止。他的目光深邃,仿佛透过眼前的情景,看到了无数年前,青云宗初建时,祖师们也是这般,一砖一瓦,一锄一犁,在荒芜中开辟出最初的基业。
修行,并非只有打坐练气、舞剑弄符。于平凡处见心性,于劳作中悟道理,亦是重要的修行。尤其是对石磊这般体质心性的弟子,这种脚踏实地、化修为于日常的方式,或许更能助他夯实根基,体会《育龙诀》“厚积薄发”的真意。
石磊完全沉浸其中,甚至忘记了时间。当他将那一小片土地彻底翻松、整平,垒出一个小小的田垄时,日头已然升高。
他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片虽然只有席子大小,却土壤疏松、湿润整齐的微型药田,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这比他昨日一掌在青石上留下白痕时还要开心。
他小心地将剩下的几颗甘霖果种子,按照一定的间距,仔细地埋入土中,覆上薄土,再次浇透水。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腰,长长舒了口气,用沾满泥土的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了憨厚而满足的笑容。
这时,他才注意到师父正看着自己,连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师父,弟子胡乱弄的……不知道行不行……”
凌玄目光扫过那片小小的药圃,微微颔首:“心诚则灵。万物有性,你用心待之,它自会生长以报。”
他顿了顿,又道:“日后每日清晨,可引东方初升之紫气,混合自身《育龙诀》气流,化为灵雨,浇灌其中,于你于它,皆有益处。”
石磊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记下。这竟也是一种修炼法门!
阳光照耀下,那片新垦的药圃泥土深褐,泛着湿润的光泽。几颗渺小的种子深埋其下,静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希望的种子,已在这片废墟中,被少年用汗水与信念,亲手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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