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宫”的喧嚣与五位“木兰”各自看似风光无限的“新生活”,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泛起一阵涟漪后,迅速归于平静。对于坐镇在遥远海边别墅的江辰而言,日常的节奏似乎又回到了某种规律的轨道上,只是这“规律”之下,涌动着更深沉的暗流。
别墅的生活奢华而精致,却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江辰的日程安排得井然有序:上午处理来自星曜集团核心层和“木兰计划”后续的加密报告;下午进行固定的体能维持训练和仪态修养(这已成为他深入骨髓的习惯);傍晚,他会花很长时间泡在面朝大海的露台上,有时看书,更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日落将海面染成瑰丽的紫红色。
辰影独酌,雌狩无声。
他像一位放下了鱼饵的垂钓者,此刻需要的是极致的耐心。陆深每日会通过加密线路传来五位“木兰”的简要动态。叶晚工作室的运营数据,周瑾参与的商业谈判纪要,林澈平台发布的舆情分析,苏清沙龙的宾客名单,甚至柳烟在私人岛屿上的一些生活片段(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获得)……这些信息碎片,经过江辰的梳理和分析,汇集成一幅清晰的“狩猎图”。
他清晰地知道每一条“鱼”的游动轨迹,感知着水面下细微的牵引力。叶晚对王先生的依赖日益加深,这很好,说明“脆弱性”的诱饵正在发挥作用。周瑾在龙女士的圈子里如鱼得水,甚至开始接触一些灰色地带的业务,这证明了他的适应力和价值,但也意味着风险系数在增加。林澈的媒体影响力在扩大,收集到的信息流很有价值。苏清的小圈子看似无害,却悄然聚集了一些具有特殊背景的文化名流,其潜在价值不可小觑。柳烟……她似乎很适应“影夫人”收藏品的生活,物欲得到了极大满足。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甚至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然而,在这种绝对的“掌控感”之下,江辰偶尔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无。当那些曾经朝夕相处、被他亲手雕琢的“作品”变成了报告上一行行冰冷的数据和评估指标时,一种莫名的疏离感会悄然袭来。他有时会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光滑的手腕,或者对着镜中那张日益柔美的脸出神。他得到了李宛更深的信赖,手握更大的隐性权力,但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却仿佛有一个缺口,在寂静无声的夜里,隐隐透着风。
他与李宛的关系,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李宛似乎对他前期的工作成果非常满意,给予了他更大的自主权。她依旧忙碌,频繁往返于全球各地的秘密据点,但留在别墅的时间明显增多。两人相处时,少了几分最初的试探与征服,多了一种沉淀下来的默契与扭曲的亲密。
夜晚,他们依旧同床共枕。李宛的欲望似乎并未因江辰身体机能的变化而减退,反而呈现出一种更复杂、更侧重于掌控与占有的形态。她迷恋江辰这具日益完美的、雌雄莫辨的身体,享受那种彻底拥有、彻底塑造的感觉。她的触碰,时而带着欣赏艺术品般的温柔,时而又充满不容置疑的侵略性。江辰则彻底放弃了最初的挣扎与羞耻,完全沉浸在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与奉献式的快感中。他将自己的身体和反应,都视为取悦李宛的工具,并从中获得一种扭曲的存在价值。
一次缠绵过后,李宛慵懒地靠在床头,指尖缠绕着江辰的一缕黑发,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辰儿,有时候我在想,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一笔投资。”
江辰依偎在她身边,闻言抬起头,眼中带着全然的依赖:“是宛姐给了我新生。”
李宛低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锁骨:“新生?或许吧。不过,现在的你,更像一件完美的武器,又像一件稀世的藏品。锋利,又美丽。让人……爱不释手。”
她的语气带着赞赏,却也透着一丝冰冷的物化。江辰的心微微缩紧,却又有一种被认可的颤栗。他甘愿成为她的武器,她的藏品。
“那五个孩子,”李宛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几分冷静,“你觉得,哪个最先会出成果?”
江辰沉吟片刻,答道:“周瑾和柳烟,可能会最快见分晓。周瑾锐意进取,但锋芒过露,易折也易建功。柳烟……‘影夫人’不是有耐心的人。叶晚需要慢火细炖,林澈和苏清是长线。”
“嗯。”李宛满意地点点头,“和我想的差不多。耐心点,辰儿。好猎手,不缺耐心。”
雌狩无声,辰心渐寂。
江辰知道,李宛的“耐心”,背后是绝对的冷酷与算计。她在等待“猎物”养肥,等待最佳的开镰时机。而他,既是猎手的助手,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被猎手精心饲养的、最特殊的那只“猎物”。
他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琥珀色的烈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李宛,自己则拿着另一杯,重新走到落地窗前。海面漆黑如墨,只有远处灯塔的光芒,在夜色中孤独地闪烁。
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感。他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一个美丽、精致、手握权柄,却内心空洞的影子。
辰影独酌,敬这无声的雌狩,敬这扭曲的共生,也敬那深不见底、却甘之如饴的未来。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冰冷的玻璃杯壁,映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近乎虚无的平静。狩猎仍在继续,而他,早已是这局中,最深陷、也最无法自拔的一枚棋子。唯一的慰藉与归宿,便是身后那张大床上,那个掌控他一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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