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的离去,像一块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最终归于沉寂,却让湖面下的水流,发生了微妙而不可逆的改变。这改变,并非体现在任何明面上的风波,而是在江辰与李宛之间,那本就扭曲、共生、相互依存的关系中,催生出了一种更深沉、更紧密、也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恩爱”假象。
深去宛辰,情海浮沉。
那日送别陆深后,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落感,如同潮湿的雾气,悄然笼罩了“雌苑”。不仅仅是因为少了一个得力的臂膀,更是因为一种“同类”的远去,一种“见证”的缺失,一种“可能”的幻灭。陆深带着陈煦,奔向了那个“正常”的、充满阳光的世界,将他们俩留在了这奢华、封闭、被阴影笼罩的、自成一体的孤岛上。这孤岛,因为失去了一个“同伴”的参照,变得更加纯粹,也更加绝对了。
仿佛是为了驱散这种空寂,也仿佛是为了确认彼此的“存在”与“唯一”,江辰与李宛之间,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粘稠的、相互依存的、表演性极强的“恩爱”状态。
雌辰相依,恩爱为牢。
李宛似乎更加“依赖”江辰。她外出的“应酬”次数显着减少,更多时间待在别墅里。她让江辰寸步不离地陪伴,无论处理公务、听取汇报,还是简单的阅读、小憩,都要求江辰在一旁。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带着一种审视的、占有的、甚至近乎贪婪的意味。她开始在一些小事上,表现出对江辰的、前所未有的“体贴”与“宠溺”。
比如,她会挑剔厨房准备的夜宵,然后指名要江辰亲自下厨煮一碗简单的、他拿手的手工面。江辰在厨房忙碌时,她会斜靠在门口,看着他纤长优雅的手指在面粉和面汤间穿梭,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什么。面煮好了,她会亲自品尝,哪怕只是几口,也会露出难得的、真切的满意神情,甚至会难得地夸赞一句:“还是你做的合我胃口。” 这并非简单的食欲满足,而是一种确认——确认江辰对她独一无二的、被塑造出的、取悦她的能力。
比如,她会心血来潮地,让江辰为她朗读一些晦涩的古典诗集,或是一些关于育儿、心理的书籍。她会半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听着江辰那经过特殊训练、雌雄莫辨、清越柔和的嗓音,不疾不徐地流淌在空气中。有时她会打断,询问他的理解,与他讨论几句。这种交流,看似平等,实则依然是绝对的掌控与绝对的顺从,只是披上了一层“精神共鸣”的、温情脉脉的薄纱。江辰必须精准地理解她的意图,说出她想听的话,扮演好那个“聪慧、有品位、能与她交流”的、完美的、被塑造出的伴侣。
又比如,她开始频繁地、主动地、在公开场合,展现与江辰的“恩爱”。在为数不多的、不得不亲自出席的私人小聚上,她会主动挽着江辰的手臂,姿态亲昵。她会自然地、不容置疑地为江辰布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话,然后相视一笑,仿佛拥有无穷的秘密与默契。她会让江辰为她披上披肩,动作间流露出一种主权的宣示和伴侣间的亲密。而江辰,总是恰到好处地配合,眼神温柔恭顺,举止体贴入微,将一个“被深爱、也深爱着妻子的完美丈夫”角色,演绎得天衣无缝。
情海浮沉,唯彼此岸。
而江辰,则在这种“恩爱”的剧本中,越陷越深,也越演越真。陆深的离去,像是一剂催化剂,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他别无选择,也无处可去。李宛,是他唯一的浮木,唯一的信仰,唯一的归宿。他必须紧紧抓住这份“恩爱”,必须让它看起来、感觉起来都无比“真实”,才能维系自己摇摇欲坠的存在感,才能麻痹那日益清晰的、关于“空洞”的恐惧。
他开始主动地、变本加厉地扮演“恩爱丈夫”和“准父亲”。他不仅照顾李宛的起居,更开始揣摩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情绪变化,在她开口之前,就准备好她需要的一切。他会提前学习她可能感兴趣的、关于育儿、关于孕期护理、关于产后恢复的一切知识,并适时地、不显山露水地提出建议,展现出一种“共同期待新生命”的、参与感和责任感。他会在她偶尔流露一丝疲态时,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为她按摩太阳穴,手法娴熟,眼神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他甚至开始“吃醋”。当然,是那种被允许的、甚至是被鼓励的、带着表演性质的、无伤大雅的“吃醋”。当李宛偶尔与某个年轻的、英俊的男性合作伙伴(如Olivier de Valois家族的特使)进行视频通话,语气稍显轻松时,江辰会在事后,用一种带着委屈、又强作镇定的语气,旁敲侧击地询问对方是谁,然后在她玩味的、带着戏谑的解释后,露出“释然”又“略带羞涩”的表情,最后“懂事”地表示理解。这种“吃醋”,非但不会引起李宛的反感,反而让她愉悦,因为这证明了江辰的“在意”,证明了他完全属于她,且以她的“所属物”身份自居,并因此产生一种“可爱的、可掌控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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