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塘界碑的红漆还没被咸湿海风磨出毛边,油麻地码头的晨雾刚散大半,带着海腥气的风便卷着朝阳暖光扑上岸来。陈阿婆支在礁石上的铜锅早烧得滚烫,浓稠咖喱汁裹着Q弹鱼蛋“咕嘟”冒泡,香气顺着青石板石阶往海边漫,连趴在船板打盹的土狗都支棱起耳朵,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几个早归的渔民蹲在“海鸥号”船尾整理渔获,银亮带鱼在晨光里泛着冷辉,老周捏着剪刀“咔嚓”剪断鱼线,笑着跟同伴打趣:“今儿这石斑送进靓坤酒楼,够给娃换个新书包了。”
突然,一阵刺耳的摩托轰鸣由远及近,像破锣般劈开码头的宁静。虎哥的黑摩托“吱啦”擦着礁石急刹,轮胎在沾露的湿滑石板上拖出半尺黑印,青烟都冒了起来。车后座的马仔没等停稳就踉跄滚下,左臂纱布被新血浸透,暗褐血渍顺着指尖滴进礁石缝,洇湿几株小海草。他捂着伤口蹲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发颤:“坤哥,豹哥那混蛋……下黑手!鲤鱼门主航道被他用两艘货船堵死,我们三车刚上岸的石斑全被扣了,连押车的阿力都给绑了——他放话,补够三个点‘过手水’才肯放人放货,不然就……”
阿坤正蹲在忠兴号船尾缠船桨麻线,浸过桐油的粗麻线在掌心灵活穿梭,每缠一圈都用指腹勒紧,确保不松脱。听见这话,他捏线的手指猛地一收,线绳瞬间勒进掌心,一道红印醒目地凸起来,渗了血丝都浑然不觉。他没像身旁阿杰那样跳脚骂娘,只是缓缓起身,拍掉膝头木屑,指节轻敲船桨发亮的铜头,“笃笃”声在晨风中格外清越。
随后他慢悠悠摸出怀表,用袖口擦净玻璃镜面,再轻拧表盖,内侧“船正心不偏”五个阴刻小字,在初阳下泛着冷冽光。“先别喊打喊杀,乱了阵脚反误事。”他声音稳得像涨潮的海水,不起波澜,“慢慢说,阿力有没有伤筋动骨?豹哥要的‘过手水’,是只补这一次,还是以后和联胜的货过观塘,都得按这个数算?”
“阿力……挨了两耳光,嘴角破点皮,没伤要害,但被绑在货柜上晒了快俩钟头,嗓子都喊哑了,我远远瞅着他脸晒得通红。”虎哥急得往地上跺脚,工装鞋底泥块都溅起来,他费劲地从内袋掏出张皱成团的纸条,纸边被汗浸得发卷,上面是豹哥歪歪扭扭的字迹,墨水都晕了,末尾画着把滴血砍刀,看着格外狰狞。
“豹哥说这是‘雷爷定的新规矩’,新记养着几百号兄弟,开销大,以前的点数不够用。”虎哥咽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他放狠话,正午前见不到钱和人,就把三车石斑全倒进鲤鱼门喂鲨鱼,阿力的右手也别想留全乎——说要给和联胜‘长长记性’,让我们知道谁才是观塘话事人!”
“狗娘养的豹子!敢动我们和联胜的人!”阿杰一听就炸了,抄起船边钢管,“当啷”一声撞在船板上,震得旁边渔盆都晃了晃,“我去尖沙咀叫人,五分钟凑齐三十个兄弟,直接端了他鲤鱼门卡点,把阿力和货都抢回来!”说着就要往码头外冲。
阿坤伸手一把拽住他后领,力道大得让阿杰踉跄两步,差点撞在船桅上。“混江湖,拼的不是钢管硬,是镇得住场子,懂规矩、会借势。”阿坤把船桨往渔船上一靠,铜头撞得船板“咚”一声闷响,“你带三十个兄弟过去,打得过新记的人,扛得过水警的枪?真闹出人命,和联胜在九龙的生意全得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来的几个红棍:“去叫五个最沉稳的,都穿便装,别带家伙——把三天前豹哥签的界碑协议复印十份,每份用硬纸板衬好,让他看清楚。再去陈阿婆那拿两笼热乎茶叶蛋,阿力肯定饿坏了。我们去鲤鱼门,跟豹哥‘讲道理’。”
鲤鱼门栈桥上,海风比油麻地烈上三分,卷着浓腥鱼味扑面而来,浪头“啪”地拍在桥墩上,溅起的水花打湿新记马仔裤脚,凉得他们下意识缩腿。十几个马仔叉腰站成一排,像堵黑黢黢的墙,手里钢管时不时往冷链车皮上敲,“砰砰”声在空旷码头回荡,像催命鼓点,惊飞了栈桥上栖息的海鸟。
豹哥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烟蒂都被他咬扁了,他斜倚在最前辆冷链车车头,染金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露出额上一道浅疤。看见阿坤一行人,他直起身,把烟往地上一碾,用鞋底狠狠搓了搓,像是要搓掉火气:“陈坤,算你识相,主动送钱来,省得我再派人催。”他抬手指指身后焊死的货柜,语气嚣张,“人在里头绑着,钱到位立马放——三个点过手水,一分不能少,这是雷爷的规矩,没的讨价还价。”
阿坤没接他话,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径直从阿杰手里接过印着“陈记茶蛋”的保温桶,绕开拦路马仔走到货柜前。货柜门用铁链锁得死死的,锁芯都锈了,阿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沙哑哭腔,却透着股硬气:“坤哥!我没松口,没答应他们条件!石斑我都查过,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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