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sir的指腹划过日记里“王副局长”的名字,虎口的老茧蹭过纸页洇开的墨渍——那是张建国当年握笔疾书时,钢笔漏墨留下的痕迹,和阿坤掌心钢笔笔帽里积的墨垢,颜色、浓稠度分毫不差。朝阳把两人的影子拓在天后庙的青石板上,叠成一道斜长的剪影,像极了老照片里张建国与林幽勾肩搭背的模样,只是此刻的影子少了当年的少年意气,多了沉如礁石的凝重。“这日记不能直接交上去。”李sir突然合上书,蓝封皮的脊线被他捏得发皱,纸页间夹着的半片紫荆花瓣簌簌滑落,“王庆霖在警队盘根二十年,西九龙到元朗的辖区,半数警长是他提拔的,连内务部的核查组都有他的人。贸然上报,我们没等他倒台,先会被按上‘伪造证据、诬告上司’的罪名,连保释的机会都没有。”他的目光扫过远处早班巴士——车身上王庆霖的公益广告笑得温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和记忆里下令围剿金三角的阴鸷判若两人。
阿坤攥着双笔的手紧了紧,双笔交叠的纯银笔杆沁出凉意,顺着掌心纹路爬向心口,像父亲当年在雨夜里按住他肩膀的力道——沉而稳,刚好压下他翻涌的情绪。他摸出贴身藏着的两枚警徽,叠在一起的金属片硌着胸口,钝痛里裹着熟悉的温度,是父亲警服上的阳光味。“日记第三十七页,”阿坤的指尖划过日记的折痕——这页纸边缘磨得起毛,显然被父亲反复翻看,“说王庆霖办公室的红木书柜后有个私人保险柜,里面藏着交易合同和瑞士银行流水,每笔赃款的去向都标得清清楚楚。”他顿了顿,指尖停在最后一页的简易地图上,线条歪歪扭扭,是父亲在颠簸的吉普车上用钢笔尖刻的,“保险柜密码是我的生日,。旁边写着‘真相和阿坤,都是我要守的东西’——这行字的墨色比别的深,是他后来补写的,大概预感到自己要出事。”
“上车,这里不能久留。”李sir拉开车门,引擎刚发动,阿明的电话就像炸雷般响起,听筒里的电流声混着键盘高频敲击的“咔嗒”声,还有他急促的喘息:“坤哥!李sir!王庆霖的秘书用私人账户订了两张澳洲机票,下午三点CX101航班!还有,他办公室监控从凌晨四点零三分开始被屏蔽,技术队老陈说,是用最高权限删的后台记录,我反追踪三次才咬住点尾巴——删记录的IP和王庆霖家里的WiFi绑定!”阿坤掀开车窗,警队大楼十五层的窗帘依旧紧闭,像一只闭眼的猛兽。他突然想起林幽在天后庙的话:“王庆霖最会用‘光明’当盾牌,他的黑账都藏在最显眼的地方。”风卷着紫荆花香扑进来,阿坤猛地攥紧钢笔,笔杆内侧的“忠”字硌得掌心发疼。
丰田车停在警队对面的巷口,墙根的紫荆花瓣沾着露水,落在引擎盖上洇出淡粉的印子。阿坤把父亲的日记塞进座位下的暗格——这是李sir当年藏备用枪的地方,铺着厚绒布,翻找时不会发出声响。他将林幽还的钢笔别在领口,笔帽的佛头木雕贴着皮肤,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起五岁那年:父亲粗粝的掌心覆着他的小手,在田字格里写下“忠”字,笔尖力道大得透纸背,“做警察先做人,这字要刻在心里,不是纸上。”“我去拿证据,你在车里接应。”阿坤扯了扯身上的实习生制服,胸口的临时工作证是阿明P的,照片上的笑容青涩得像刚出警校,“就说我是行政组的,来送文件归档。”李sir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按在他虎口的老茧上——那是握笔、练枪磨的,和张建国当年的位置、形状一模一样。“带这个。”他递来枚指甲盖大的录音笔,金属壳还带着体温,“王庆霖精于心理战,撞见了别硬拼,先套话留证据。记住,他左手的翡翠戒指是毒王送的,戒面里有微型摄像头,那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收集把柄的工具。”阿坤点头,将录音笔塞进钢笔暗格——林幽教的手法,笔杆逆时针拧三圈,两厘米深的暗格刚好容下它。“这两支笔,”林幽的话突然在耳边响,“一支守正义,一支藏生机。”
警队大楼的旋转门刚转开,中央空调的冷风就裹着现磨咖啡的香气扑来,驱散了晨雾的湿冷。阿坤低着头往电梯走,眼角余光瞥见前台女警对着电脑笑——屏幕上《香港警讯》正在播王庆霖的专访,他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连袖口的珍珠母贝纽扣都泛着柔光,手里举着“年度模范警察”的奖牌,“为市民守平安,是我的天职”。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镜面映出阿坤的脸,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神和父亲遗像里的一模一样,是淬过钢的坚定。他摸了摸领口的钢笔,金属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清晰地想起父亲当年穿警服进电梯的背影:肩线挺直,警徽在胸前亮得耀眼,仿佛扛着整个铜锣湾的灯火。电梯数字跳到十五,“叮”的一声轻响,阿坤屏住呼吸,像当年父亲潜伏毒窝时那样,放轻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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