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他忽然叫她名字,嗓音极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要走?”
沈姝努力让自己坐得端正些,可脚上火辣辣的疼又提醒她逃不掉。
她咬了咬唇,还是把那套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要走的,只是……这几天忽然很想家。”她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像怕惊动山林,“我弟弟前些时候病了,家里来信,我就想着,回去看看。”
湛陵没有接话。
他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眼尾弧度柔和,发丝落下遮住眉角,俊美的脸上那点惯常的病白,此刻竟泛起了一层微微的血色。
那种颜色,不是健康,更像是一种隐忍至极的情绪逼近临界。
他忽然开口,声音仍是温润的,“若真担心你弟弟,为何不接他来京城?来找你?”
沈姝心口一跳。
她立刻摇头,语气带着理所当然:“家里都是乡下人,来京城怎么住?怎么过日子?再说他们也不习惯这边的规矩。”
她这句话说得自然顺口。
但湛陵却笑了。
“哦?”他轻轻应了声,声音温和得不像有火气,“所以就偷偷跑?”
沈姝连忙摇头:“我没有偷偷跑啊,我跟大夫人说了,老夫人也知道,二夫人也知道,我……”
湛陵听她连珠炮似的解释,依旧没动。
他靠在岩壁旁,单手撑着膝,半边脸埋在阴影里,神色沉静得过分。
“但你没跟我说。”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依旧平缓,不紧不慢,像是在叙述某种事实。
接着他垂下眼眸,声音比之前轻了许多,几乎像是自言自语:“……要不是今天轮到我醒。”
后面几个字太轻,被风一吹就散了,沈姝没听清。
她一时也顾不上细细思索,以为他昨夜没睡好,一早就追了过来,连忙开口安抚:“世子爷身体贵重,不比旁人,还是得多休息才是。不然大夫人、老夫人……都会担心的。”
话音刚落,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太假客套了点。
湛陵轻眨了下眼睛,偏头看她。
“你也会担心吗?”
沈姝顿住。
她本能想说“当然”,但对上那双狭长含笑的眼,她忽然觉得说什么都像在套牢自己。
可话已经出口:“我当然担心……我好歹也在侯府住了这么一段时日。”
她尽量把语气说得平静自然,像是一个懂事知礼的表小姐,该说的,恰到好处。
湛陵却没笑。
只是缓缓坐直了身,眼神还是落在她脸上,嗓音低下去一点: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就这么走了,我会担心?”
沈姝不想跟他拉扯下去,趁着那手指从她脚踝上稍稍移开的那一瞬,立刻把脚往后一缩。
“谢世子爷的照顾。”她语速飞快,脚一落地,就不顾伤口刚结痂的刺痛,从背包里翻出早准备好的备用布鞋,三两下套上。
鞋子有些旧,也不合脚,但能走路。
湛陵眼皮动了动,目光随她动作略微一挑,像是不解她这仓皇、也似在压下某种情绪的波动。
沈姝不去看他,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努力把那点狼狈收敛好,抬头朝他笑了笑:“我得继续赶路了,不然天黑前赶不到前一村落。”
说完,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世子爷也早点回去,不然……侯府会担心您的。”
话说得礼貌至极,甚至还带着一点体贴的疏离。
湛陵却没有应声。
他只是坐在那里,没动,也没拦她,只那双狭长的眼眸落在她身上,眼神温温的,像笑,像不屑。
沈姝心跳乱了节拍,还是转身往山口走去。
可她没看到,在她转身背过身的那一刻,湛陵指尖收紧,落在自己膝盖上的手背几乎隐入青白。
沈姝才迈出两步,脚还没落稳,手腕忽然一紧。
下一瞬,一道狠厉的力道狠狠将她拽了回去。
“啊——!”
她吃痛惊呼,身子踉跄地倒向后方。
湛陵的手指紧紧扣在她手腕上,指节白得几乎透亮,骨节压得她的皮肉隐隐泛红。
他的脸近在咫尺,俊美的五官此刻冷得像雪线之上的寒刃,温润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压抑极深的阴沉。
阳光透过山洞口斜斜洒入,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那双狭长的眼眸此刻黑得骇人,像是能把人看穿、也能撕碎。
“我让你走了吗?”
他声音低哑,语调不高,却像从喉骨里一寸寸磨出来的。
沈姝被他这一眼盯得后背一凉,嘴唇微颤,连忘记挣扎。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湛陵——
不再是平日里那个周全得体的温润世子,也不是醉酒后压着她唇角轻咬的隐忍猎手。
而是——
此刻在怒火与克制之间拉扯、眼神晦暗得像夜里的深潭,一旦落进去,就休想再出来。
“我……”她张口,却发现自己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找不到。
沈姝咬了咬牙,抬眼看他,眼圈已经开始泛红,声音带着委屈和小心翼翼地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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