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访烟死了。
她投身混沌火堆上，连骨头都烧的干干净净，天地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唏嘘。
以它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天道，都觉着不太可能，毕竟赵访烟的性子，在一次次里，给人的感觉都是软弱。
曲芒愣了愣神，想着是不是自己昨个的哪句话惹到了这姑娘，只是还没想到，整个时空的时间突然一滞。
如同镜子里的图画，被人敲碎，整个世界都变了，帝芒神识从曲芒身体里抽出，就看着一片片的细碎影像。
有曲冽跟着皇帝在朝堂上学习观摩，有皇后拿着染了花色的蚕丝，说是给阿芒做身衣裳。
也有许久不见的楚泽，跪在太师府的书房，跟上头长着胡子的中年人说，打算迎娶公主的愿望。
最后的最后，是赵访烟站在火堆旁边，嘴角带笑，“你说的对，在时间里，我们都不是什么。”
然后，纵身一躺。
帝芒伸手抓住此方天地抽取赵访烟气运的画面，其中有一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在悄悄扭动。
被帝君大大以神识包裹着，装进了随手捏出来的南海玉瓶里，而后一摆长袖，回了天界。
——
阿念自己在玉皇殿里待了许久，有些无聊，想着回头要不要去阴司界，把尧姜拉来同自己作伴。
只觉身边一暗，墨色绣星河瀚海长袍的帝芒已经回来了。
“帝君，找到了吗。”
帝芒就点头，玉皇殿里有座琉璃塔，是她没事时候，用女娲补天剩下的石头，配大荒山里的白泽水，慢慢雕出来的。
现下把玉瓶里的能量塞进琉璃塔，曲芒就窝在殿里的长榻上，揉揉额角。
“只有一丝，那东西是个狡猾的，单靠这点能量，找不到它在哪。”
阿念就噘嘴。
“啊？你还要去啊？”
帝君大大比她还无奈，心说要是你们能去，我巴不得，人间不比天上，热闹却也无情。
袖子里的小娃娃天地，窜出来同阿念打招呼，“阿念姑娘，好久不见。”
阿念就杵着小娃娃的脑袋，笑，“我都成婚了，你别叫我姑娘，叫我尧夫人。”
天地嘴甜，就哄她，“这么年轻漂亮就成婚了啊，看不出来。”
阿念叫它哄的捂着嘴笑，帝芒打打哈欠，同天地招手，“走吧，去下一个世界。”
——
帝芒再次醒过来，是在教室。
还有少年人吵吵闹闹的声音，繁杂的萦绕在脑海里。
“唐芒，你没事吧，脸色好白啊。”
耳边有小姑娘清清脆脆的问声，帝芒勉强睁开眼，就见着齐耳短发的女生，校服的裙摆搭在膝盖，青春又活泼。
“没事。”
这是中午刚吃过饭，还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帝芒靠在身后的桌子上，闭着眼，接收这个世界的主要剧情。
原身唐芒，安育高中的高三学生，富二代，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同余绍是青梅竹马。
余绍的父亲余杰，往日跟唐芒她爹唐商打工，后来做的大了，分了些股份，做了股东。
余绍和唐芒相差几个月，两人从小就一个学校走过来的，唐商就唐芒一个闺女，不舍得嫁远，眼见着余绍是个靠谱的，两家也就有意撮合。
再看唐芒，虽说是个富二代，但没什么脾气，于是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两家也没点破。
直到高中，安育是省重点，家里有点关系的，或者成绩优异的，都想着能进来这学校，毕竟有说法。
一脚踏进安育，就等于一脚踏进重点大学。
季北北属于靠着第一名成绩，拿着奖学金杀进来的好学生。
本来同余绍也没什么交集，但余绍有个室友，看上这乖乖女了，送花送衣服送奶茶，什么招都使了，人家根本不拿正眼看。
余绍觉着好玩，跟一个宿舍的打赌，说是看谁能追上季北北，往后其他人承包半个学期的臭袜子，就是这一个赌，让余绍赔进去了。
唐芒虽说脾气性子都好，那是针对于绝大多数的富家女，有钱人家的小姑娘么，到底是心高气傲的。
再加余杰是靠着唐商才当上的股东，余绍在相处的时候，自觉比唐芒低一头，往日里习惯了无所谓。
一跟季北北对比，那就不同了，季北北因为家庭原因，没谈过恋爱，在陷进余绍的爱情沼泽之后，温婉又贤惠。
后来季北北知道余绍是因为打赌才跟她在一起，两人的误会导致分手几天，余绍再一次勾搭上了唐芒。
彼时瞎了眼的唐芒，还不知道余绍跟季北北在一起过，心里想着反正日后是要一同过日子的，就那么答应了。
余绍对唐芒没多大喜欢，最多算是合得来，心里还惦记着季北北，几经波折，和好了。
学校里都知道余绍是季北北的男朋友，跟唐芒那是私下心照不宣的，所以在同学的指指点点里头，唐芒这才明白事情经过。
大发雷霆之后，余绍也坦白了，说喜欢的是季北北，让唐芒不要纠缠他了。
天晓得，唐芒当时是什么心情，就觉着被狗咬了，还特么恶心的要命。
两人说开之后倒是自在了，无奈戳了唐芒的眼，毕竟余绍算是劈腿了她。
这么一来，唐芒背地里就有些针对季北北，一来二去，季北北跟余绍的感情越来越好。
而唐芒呢，她因为只顾着给季北北下绊子，没好好上学，高中之后就被她爹送去国外留学了。
混了几年日子，回来以后，听说季北北成了科研院里的研究生，更加不忿，处处针对，被季北北的导师出手送进了号子。
唐商几处塞钱，好不容易弄出来，余绍却高高在上的跟唐芒说他要结婚了，新娘就是季北北。
婚礼当天，唐芒开车撞到礼堂，余绍和季北北没事，她却命丧黄泉。
——
帝芒也看出来了，如果说上个世界是赵访烟自己作的，那这个世界就是唐芒瞎了眼。
全世界好男人那么多，他余绍算什么，为了一个劈过腿的蛤蟆，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最后还死了，着实没用。
可没办法，唐芒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本应成为人生赢家，只不过一时气愤，为别人做了嫁衣。
帝芒来的时间刚刚好，余绍早上跟季北北表了白，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在一起好几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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