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摇头：“我饿了。”
她捏紧陆文舟的衣角。
“你想吃什么？”
林悠说：“糖。”
陆文舟心口疼了一下。
之前他就发现了，林悠特别喜欢吃糖跟甜食，在公司也是经常分给同事们吃。
是因为生活太苦了吗？所以才这么喜欢吃糖。
他带领着林悠去了一家零食店，林悠只拿了两包橘子软糖，其他的便不肯再要。
他们在商场中心的椅子上坐着。
商场里没有药店，陆文舟问隔壁店铺借了碘伏跟棉签，弯下身子帮她膝盖的伤口消毒。
林悠掀开口罩，放了一粒糖在嘴里，又很快把口罩放下。
陆文舟弄好后，等她腿上的碘伏晾干了才放下裤腿。
两人皆沉默着。
陆文舟问她：“明天去公司吗？”
林悠点点头：“要去的。”
陆文舟忍不住问：“要不要再休息两天？”
林悠低着声音：“不去没有工资，要交房租。”
是啊，穷人再难受也得先咬牙先生存下去。
他们的也是不能完全释放出来的，只能难受一会会儿，因为他们要考虑的地方很多很多。
陆文舟上次晚上送林悠回去时，虽然没进小区里面，仍然能看出那个小区是比较破旧的小区。
路灯都没有几个，每栋房子前都有一些空水瓶，废纸皮之类的破烂。
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打工，一定很辛苦吧。
陆文舟没再说什么，他怕再开口，会说出一些自己都没法解释的话。
林悠小声说：“我已经很努力的忘记过去，我跑得这么远，就是想重新开始，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语气很轻，却重重地砸在陆文舟的心头。
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
他想摸她头顶，她戴着帽子，便拍了拍肩膀。
“这真的是不怪你，每个人的家庭都是自己无法选择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林悠抬起水汪汪的眼睛：“那为什么他们还要这么对我?”
“谁？”
“知道这件事的每个人。”
“不会的，起码我不会。”
陆文舟的声音不大，却带了些坚定的力量。
林悠刚想说些什么，她透过帽檐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弯了弯嘴角，拿掉口罩，站起来。
“陆文舟。”
陆文舟起身问道：“想回去了吗？”
林悠深吸一口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自己垫着脚，向上。
陆文舟瞳孔颤栗。
他手掌轻颤，想推开她，却丝毫力气没有，眼睁睁看着林悠的脸庞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突然有人尖叫一声，接着林悠被人撞开，摔倒在后面的座椅上，后腰深深撞在扶手处。
商场的座椅不是普通木质的，而是用水泥瓷砖贴成的类似雕塑那种，很硬，林悠被撞得瞬间，脸疼得煞白。
陆文舟抓始作俑者的手腕，冷声喝到：“叶颖颖，你这是做什么？”
叶颖颖双眼噙着泪：“文舟，林悠她明明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她还勾引你。”
陆文舟眉头锁死：“她没有勾引我，而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不可能。”
叶颖颖这会儿真的是泪如雨下：“你明明说等到三十岁后就......”
“那是我拒绝你的借口，不想让你太难堪而已。”
陆文舟打断她的话。
叶颖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每次在一起逛街吃饭，你都对我很好的，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林悠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躲到陆文舟身后。
“文舟，林悠她就是故意勾引你的，她知道我喜欢你，我不是跟你说过，从高中时候，她就是喜欢抢我的东西，我的人。”
“我之前陪你，是因为奶奶喜欢你，我不想让她老人家不高兴”
陆文舟一只手往后，护住林悠。
“而且林悠没有勾引我，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林悠拿起口罩，在带上之前，朝叶颖颖挑衅一笑。
叶颖颖整个人像要爆炸似的，向林悠冲过来，挥手要冲向林悠的脸。
陆文舟飞快拦住：“你不要太过分，我不想对你动手。”
叶颖颖捂着嘴，声泪俱下：“你就这么护着她？”
陆文舟没理她，拉着林悠往门口走，叶颖颖在外面鬼吼鬼叫也没管。
到了车上，陆文舟平静了一下，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过来，有没有吓到你？”
林悠没说话。
陆文舟想把她口罩摘下来，林悠赶紧捂住：“不要。”
声音又软又哑。
明明还是刚出社会不久的女孩，眼睛却比饱经风霜的中年人更沧桑。
陆文舟手停在半空：“没事了，这里没有人，可以拿下来的。”
她没动。
陆文舟只好说：“刚才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有，我要回去。”
陆文舟顿了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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