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谷这边，估计是下朝之后，直接往刘承佑这边来的。还未入堂，便听见从其间传来的瓷杯摔碎的声音，不禁一震，能够想象到，这个时候的刘承佑，是如何地愤怒。
“殿下。”入内，扫了眼地上的碎瓷片，陶谷小声地唤了句。
“你来了。坐。”刘承佑闭着眼睛，微微地喘息几口气，睁眼，看向他，说：“朝上之事，你如何看？”
“这是遭人算计了。”陶谷叹了口气，眉头皱起：“这般群起议立，只会适得其反，背后谋算之人，心计很深呐！”
“臣今日在朝上看着，都是心惊肉跳啊！”
“是我大意了！”刘承佑叹口气。
“这等事情，是防不胜防的！”陶谷却摇摇头，给刘承佑分析着：“对方这是捧杀之策，甚毒啊。此前，陛下本就对殿下有所忌惮，朝堂之上，本不是殿下优势所在，此一番，则更加重了陛下的戒心。而大皇子那边，反倒更显其谦恭孝悌，而殿下，则是心计深沉......”
陶谷所说，刘承佑心里实则很清楚，此前“见”到的，“听”到的，此类的事情，太多了。
然而正因如此，他才愤怒，愤怒之余，却有些憋屈，羞恼。
刘承佑没做这事，他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刘知远那边就不一定了。也许在他看来，刘承佑于暗中，不声不响地收买了那么一批朝臣，趁着大朝之日，突然发起，意欲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接下来，孤当如何？”刘承佑板着一张脸，两眼中闪着寒芒，似乎想要搞事。
见状，陶谷赶紧劝道：“殿下，当此之时，万不可贸然动作。否则落在陛下眼中，情势更恶。”
陶谷这个人小心思很多，但已然上了刘承佑的船，此时也是用心地替他谋算：“接下来，还是先观望一阵局势发展变化，在做区处。今日殿上，您主动谦辞，是极佳的应对。太子之事，陛下那边显然也是在犹豫的，只要还没定下，有的是机会......”
“此番受人算计，落了下乘，若是东宫之位，由此而定呢？”刘承佑已然冷静下来了，突然问了句。
闻问，陶谷一愣，但见刘承佑那淡漠的表情，眼神一闪，咬咬牙，低声道：“纵是定下了，那也只是太子！自古以来，能以太子之尊继位的，能有几个？”
“陶谷，你这话，说得很大胆呐！”刘承佑猛地凝视着陶谷。
在刘承佑注视下，陶谷身体一颤，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臣妄言，臣只是忠于殿下......”
“罢了！”刘承佑摆了摆手，竟然出奇地露出了一道笑容，喃喃道：“你说得也对，纵使定下来，那又如何。”
“说句你可能不信的话。”
陶谷一愣：“什么？”
“孤在崇元殿中的谦辞，是有几分真心的！”
“我不欲发难，有人却是要来谋算我。此事，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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