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买
“就凭你?”
官差打量着沈若棠,看她是身材瘦小的姑娘,便根本不在意,抬起琵琶锁冲着沈若竹扎去。沈若棠急得猛地向前跑两步,挡在兄长的身前,“按照律例,流放路上对没有犯错和逃跑行动的男丁动用私刑,乃是大错,你们是要脱掉这身官差衣服的,我只是想要见你们的领头,说两句话……”
“若是见了他,他让你们动刑,我自然再无他话!”
沈若棠半步不肯退让,她的气场倒是唬住了眼前的官差,他们互相打量着,心里有些嘀咕,却也有人跑到前面去唤领头前来。
等待的过程中,沈若竹看着自家小妹,心里一阵暖意和愧疚。
“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他们想要打琵琶锁,打便罢了,我能挺得住……何苦要连累你。”沈若竹想到那群如豺狼般的官差,心里担忧起来。小妹生得貌美,以前便听说流放路上,有许多官差禽兽,将良家女给玷污的事情发生,眼下会不会给小妹惹上麻烦?
沈若竹动了动嘴,沈若棠却打断他,“连弟年纪尚小,这一路上,咱们家里都要靠着兄长照顾。”
“那琵琶锁,看起来便不知道是穿了多少个人的骨头,若是真的打在你的身体里,高热发炎都算是好的,你若是丧命,让我和娘亲怎么过活?流放并非是结束,总要想办法熬下去,才能够看到希望。”
沈若棠压低声音说道,回头看着沈若竹,“今日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且管好自己,别乱说!”
领头听闻后面有人闹事,匆匆赶来,他握着腰间的剑,瞪圆眼眸,盯着沈若棠问,“就是你想要见我?”
“正是,不知可否到旁边说两句话?”
沈若棠知道周围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领头皱眉,却看出她的气质谈吐不俗,也认得姜氏的身份,挥挥手示意看押的官差将她松开,两人走到路旁的小土包处。
领头瞧着她,沈若棠则把手探进怀里,掏出两张地契。
她恭敬地递到领头的面前,客客气气的说道,“这是我娘亲嫁到尚书府时的陪嫁,是京城两处宅子的地契凭据,这两处院子的地段极好,都在大人衙门的附近,两进两出,完全足够您和家中的女眷生活。”
“我知道这一路上辛苦,您看押我们也是吃苦受累,这便算是我孝敬您的。”
沈若棠客气的说着,领头愣住片刻,把地契拿过来,仔细的查看着,确定上面的红印是真的,疑惑的瞧着她,犹豫着是否要收下,语气比刚才和缓许多的说道,“尚书大人犯下乃是大错,陛下亲自重罚。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流放的路上私自放人。”
“若是只有你,我还敢冒着风险试一试,可若是连带着他们……”
领头给了一点机会,把眼神落在姜氏等人身上,他们阖家五口,若是都放了,肯定做不到隐秘。
两处院子的风险,有些划不来。
沈若棠见他动摇,淡淡的笑着,“我自知情况,肯定不会让大人为难,只是想求大人,这路上能够让我们自由些,不至于拖着这些东西。我兄长体弱,也实在不能带那琵琶锁,您看……”
领头听到她的话,更是吃惊。
他看押流放的犯人不少,路上想要花钱买命的也很多,但像沈若棠如此要求的却是头一遭。
“只要自由?”
领头不确定的追问,沈若棠点点头,“吃穿用度,我们不用大人操心,我也敢向您保证,我们绝对不会私下逃离,肯定会在您的眼皮子下面,只是身上的枷锁可否撤了?平时行个方便?”
“这……倒也不是不行。”
领头掂量着手里的地契,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精光,他知道姜氏乃是富商之女,既然抄家时没有找到东西,此刻沈若棠又能够掏出地契,身上势必还有其他的油水。
他揣着的这点心思,沈若棠自然明白。
她从怀里又掏出两张银票,偷偷塞到领头的袖子里,“这虽然不多,却也是孝敬大人和其他兄弟的。”
“您若是能够履行承诺,一路上,让我们自由,待我们平安抵达昆仑,我便会告诉你一个秘密。”沈若棠压低声音,对领头招招手,悄悄说道,“娘亲家里的那些东西,都被我们悄悄埋在了地下,但具体位置,只有我才知晓,否则就算是世子掘地三尺,也绝对无法找到。”
“只要你愿意与我交易,到达昆仑,我必然会告诉你。”
领头震惊到合不拢嘴,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着沈若棠话的真伪,沈若棠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自如说着,“如今我们的性命都掌握在大人的手里,您杀了我们,如同碾死蝼蚁一般容易。可相信我,却没有什么坏处,就算我骗了您,您手里还有着两处院子的地契,此行不虚。”
“若是我说的是真的,待你回到京城,便不用做这辛苦的官差,可以荣华富贵一生。”
“您该好好想想……”
沈若棠看着眼前的官差,等待着他做出回答。
人心叵测,沈若棠必须要有能够拿捏住官差的利益,尚书府的院子里,连一贯铜钱都没有了,她只不过胡诌了一些,诓骗领头罢了。至于那些地契倒是真的,两年后,京城会被洪水淹没,他们也不打算回去,那地契留着倒也没有什么用,不如来换取方便。
没有等多久,领头就拿出钥匙,打开了沈若棠的枷锁。
“我信沈姑娘,若是有需要的,尽管言语,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和兄弟为难。”领头说罢,示意其他人把姜氏、沈若竹身上的枷锁给撤掉。
尚书府的其他人看到此番场景,都忍不住的喊叫起来,抱怨着不公平。
领头听着他们闹事,扬起带刺的软鞭,抽打了几个之后,他们便不再叫嚷。
沈若棠回到姜氏的身边,看着她泛红的手腕,皱起眉问,“娘,痛不痛?”
姜氏摇摇头,抱着怀里的二丫说,“我倒是无事,只是你看看,二丫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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