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喜欢那就留下吧”。卸下一身怒意，萧瑾神色随意出声。
陡然改变语气，截然相反的态度让凌南依迷惑了，她感觉萧瑾已经看透自己的内心，猜到她的想法。
“你……”
正要问明白，却见萧瑾已经转过身离开归宜苑。
萧瑾是个很理智的人，他绝不会被人轻易套路，除非他自愿。
下玹月的琼华清冷，萧瑾踩着淡淡的霜华，步子迈的不急不缓，看上去有几分轻快。
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这让凌南依有些莫名，事情似乎太简单轻松了一点。
想起萧瑾的行为处事，先前的种种嗜血冷酷，能不追究自己什么总归是好事，凌南依也懒得去想他诡异的行为。
第二日，用过午饭，凌南依再次收到闻飞雪的书信。
这次间隔的时间有些太短了，凌南依疑惑的接过书信，看了其中的内容，如花瓣的双唇紧抿，轻轻出声。
“父亲同意让母亲出席闻府老夫人的寿宴了。”
无双奇怪，“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王妃你看上去并不高兴？”
拿过案上的笔，在长篇大论的信中圈出几个笔迹略微差异的字，瞬间，信中藏匿的信息一目了然。
无双凑上前一看，顿时大惊。
“拿到我与颜大师的契约！”
萧瑾限制了无双的自由，也就是阻断了她们与凌府的暗中交流，凌岩发现自己的消息传不进来，所以借助了闻飞雪的手。
“这是老爷的字迹。”
无双一直是凌南依和凌岩之间的媒介，凌岩传递消息用的书信都是先经她手，对凌岩的笔迹她最熟悉不过。
虽然那几个字有向闻飞雪字迹靠拢的痕迹，无双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何况擅长观察的凌南依。
她猜测到凌岩不会让她轻轻松松见到母亲，但是没想到是这么难的要求。
这只有一句话，却压得凌南依喘不过来气。
是什么契约？凌南依不知，她只知道这份契约对凌岩肯定十分重要，而且一定在萧瑾手中。
否则不会让她一个出入楚王府受到限制的人来取这个东西。
自从她嫁入楚王府以来，除了无双的擅自主张，凌岩从来没有要求她做什么，甚至时常做出一副慈父的姿态派人来关心自己。
他这般慈父的模样也许能迷惑真正的凌南依，可是对来自那个时代的凌南依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他行为不仁，她对凌岩也没有父女之情，只是这个身体的母亲是无辜的，哪怕为了凌南依的这尊躯体，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我们要怎么办？”无双愁云满面，她不知道王妃的心思，她只知道王爷不好惹，“不如算了吧，见夫人之事再慢慢想办法。”
凝神想了一会，凌南依眯起眼眸盯着窗外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带着狂风吹动葳蕤的枝叶，不断拨开茂密的表面，试图露出里面隐藏的东西。
天已经变了！
她作为涉及两边的局中人不可能逃脱命运，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是她可以拥有的，她必须要做出选择。
“答应他。”
无双一惊，“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王妃你当真决定了？”
闻言，凌南依又踌躇了。
重重叹息，无双再道，“若是答应老爷，王妃便是要和王爷直接对着做，别说王爷行事滴水不漏，我们轻易不能拿到老爷想要的东西，就算我们将东西拿到手了，被王爷知道后呢？我们又不能走出楚王府，王爷恼怒之下一定不会放过王妃的。”
她现在所有的希望在王妃身上，她宁愿多等一等，也不愿意让王妃冒这个险。
如果王妃没了，一切都完了。
想起先前的种种，凌南依淡笑起来，她没对萧瑾做什么，他都三番几次对自己下杀手，如果她帮凌岩偷了这份契约，只怕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吧。
“是，我知道。”凌南依并不太在意的回。
想到王妃可能因此丧命，无双就胆颤，她几乎祈求，“我们找个借口回绝了老爷吧。”
起身拿过高案上的红烛，凌南依神情冷漠的点燃，将书信焚烧成灰，苦笑一声，“他已经开了口，这件事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王妃的意思？”
凌南依的眼光比无双长远，思虑比她周全，对于局势的权衡利弊，她总能先人一步参透。
“母亲能不能出席闻府太夫人的寿宴，只是他给我的一个诱饵，想让我更加卖力的为他效命而已。其实，就算没有这一出，我也必须帮他拿到这份契约，因为母亲在他手中，我被抓住了软肋，事情只会由他说了算。”
看着王妃手中扬起的灰，无双压着嗓子问，“王妃是说老爷会做出对夫人不利的事？”
冷笑起来，凌南依回头看着她，“不然呢？平静了太久，你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做吗？与其等他做出点什么事再来威胁我，还不如我现在就乖乖的从命，这样对母亲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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