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小白打完热水回来，上课铃已经响了许久。
她喘着气进教室，讲台上空空，语文老师还没过来。
松一口气，她把保温杯放在封媛桌面，喘口气说，“咱们这一层没水了，去楼下接的。还好语文老师没来，老天爷都帮我啊。”
她得瑟一笑，一屁股坐回座位，找出语文书摊开放好。
那一会上课铃刚打响，所有在外面逗留的同学都往楼上走，就她一个人下楼，差点被挤扁了。
封媛弯弯眼角，转身用口型说：谢谢啦。
宫小白挑眉，“小意思。”
话落，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语文老师拿着课本进来，温柔笑着解释，“刚才就你们月考试卷的问题跟其他班语文老师探讨了一下，耽误了点时间，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班长刚要站起来喊起立，被语文老师一个手势阻止了。
“上课有一会了，不用起立。”
她背过身在黑板上写板书，“提醒一下啊，这次的月考，阅读理解全是坑，都给我看仔细咯！”
底下一帮学生摔课本嗷嗷叫。
语文老师写完板书转身面向众人，视线突然一顿，手抬起指着第三排中间的位置，“封媛怎么了？”
封媛刚吃完感冒药又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听到老师叫她，睁开压了两座大山似的眼皮，刚要说话，后面的宫小白站起来，“老师，她生病了。”
“这样啊。去医务室看过吗？”语文老师看着封媛，“这可得及时治疗，过两天就要月考了。”
宫小白代为回答，“看过了，拿了药。”
——
封媛断断续续睡了一上午，中午吃饭都是宫小白和方玫打包带到教室里，她勉强吃了一点，又睡了整个午休时间。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
方玫上完厕所回到教室，经过封媛座位停了一下。
见她面色通红，方玫手背搭在她额头，又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媛媛你发烧了。”
正在写作业的宫小白抬起头，“啊？中午还好好的。”
“你来摸摸，她额头是不是很烫。”方玫担心自己的判断有误。
宫小白起身站在过道里，摸着封媛的额头，都不用对比自己的，“是有点烫。”
封媛勉强撑起头，眯着眼睛小声说，“好像是有一点。”
她感觉眼皮像被火烧，烫烫的，鼻子里呼出的气息也灼烫，头晕得更严重了。
宫小白：“赶紧去医务室吧。”
罗川注意到这边，跑过来问，“怎么了？”
方玫说，“封媛这会发烧了，我和小白现在带她去医务室，下节政治课麻烦班长帮我们跟老师说一下。”
“这没问题。”罗川目光瞥向宫小白，“用不用帮忙，你们两个女生可以吗？”
“我可以走。”封媛摸着额头站起来。
两人扶着她去了医务室。
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给封媛挂了水，她站在床边调整滴液的速度，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封媛，“我这一会正忙，高二一个同学吃坏肚子了，我得过去看看，你们俩留一个在这里看着吊瓶，另一个同学可以先离开了。”
顿了顿，又说，“最好会拔针的同学留下来，我不知道会耽误多久。”
宫小白举手，“我留下吧，我会拔针。”
方玫看了看她，又看看床上睡过去的封媛，“那行，我先回去了。”
女医生着急忙慌地收拾一些工具，出了医务室。
“她这一瓶水估计一节课吊不完。”方玫看着吊瓶说，“放学了我帮你们把饭送过来？”
宫小白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如果提前吊完，我给你打电话。”
方玫点头，“也行。”
——
封媛一觉醒来，日影西斜，静悄悄的病房里洒满了金黄色的光芒。
冰冰凉凉的药水顺着手背静脉流淌，掌心却热乎乎的。
她蜷了蜷手指，发现手底下是个暖暖的热水袋。
视线偏移，她看见宫小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头捧着一杯热水，侧脸映在阳光里，那样安静。
以至于，多年以后，她仍旧记得这样一幅画面，一向蹦蹦跳跳、马马虎虎的宫小白，难得耐心地坐在椅子上，只为了给她焐着一杯水。
“你醒了呀？”宫小白把纸杯放在床头柜上，“这瓶药水快完了，我还想叫醒你呢。现在感觉怎么样？”
封媛抿抿唇，嘴巴有点干，宫小白连忙把水杯递给她，“刚好能喝。”
一口气喝完整杯水，封媛觉得嗓子舒服多了，笑着说，“感觉已经没事了，退烧了，头也不太晕。”
“对了。”她抓了抓热水袋，“这东西你打哪儿找来的。”
“哦，我见放在办公桌上没人用，就拿来了。”
应该是女医生平时用来暖手的。
输液管里最后一点药水快流完了，宫小白站起身，“我帮你拔针。”
“啊？”封媛心里憷憷的，“你会吗？”
“应该会……”宫小白原本气势满满，被她盯得不确定了，“应该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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