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生一计，试探地看向导演。
“你……也讨厌她？”
这个也字，就很微妙。
裴瑜故意把“恨”字混淆成“讨厌”，导演也是人精，自然察觉到了。
盯着裴瑜的眼睛，他道：“那是自然。”
扬扬手里的咖啡：“我从前也是台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却落得个给人打杂的下场。”
死死咬住后槽牙，他不再掩饰心底压抑着的阴暗面，字字句句都带着恨意：“我何止讨厌他们！我恨不得他们身败名裂！”
裴瑜一喜，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来。
她心中快意升腾，眉梢高高吊起，下意识忽略了导演口中的“他们”二字。
“恰好，”她开口，“我也正有此意。”
导演丝毫不意外——他能和裴瑜说这些话，自然是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谈谈？”
裴瑜笑意明快：“好。”
二人到了就近的咖啡馆，特意选了角落的位置。
导演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道：“我虽然被打压到了这个地步，可昔日的人脉手段还是在的。裴瑜，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这么多年，我和你也是有过接触的，现在上了一条船，自然不用遮遮掩掩。”
“你明说吧，你想要什么。”
没有什么恨意是能够平白滋生出来的，裴瑜恨游年年，自然是因为，在游年年身上，她丢失了些什么。
譬如自尊，譬如假作清高，譬如宁鹤之。
想要什么？
话语在齿关转了一圈，裴瑜脊背紧绷，抿抿唇。
想要的自然有很多。
她脑中一瞬间闪过很多东西——有名利场上谈笑风生间的自得，有衣橱里难掩华贵的衣裙，有裴青风韵犹存的脸。
最后，是宁鹤之尚青涩的面孔。
“想要，”她咬咬舌尖，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取代游年年。”
导演眼底闪过几分兴味：“你野心很大。”
成为下一个游年年，不如取代她的一切。
裴瑜的胃口自然不是一般的大，她想要名，想要利，想要珠宝满身，也想要铮铮傲气。
想要的，她都要得到。
她也当导演是在夸自己，颔首：“谢谢夸奖。”
导演唇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
找对人了。
他要的，就是裴瑜这样，滔滔野心、蠢而不自知的队友。
“那我也告诉你吧，”他敲敲桌面，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敞开心扉，“我想要的，也不过是看宁鹤之和游年年跌落云端。”
宁鹤之？！
裴瑜瞳孔猛的缩小。
导演看她这幅模样，暗道不好：“怎么？你要反悔？”
“不是，”裴瑜急急摇头，“宁鹤之也在你的计划范围内？”
导演纠正她：“那是我们的计划，裴瑜，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裴瑜脸色肉眼可见的灰暗。
“……这不行，”她艰难的咽烟口水，摇头，“你刚刚没告诉我，你还要报复宁鹤之。”
导演扯扯嘴角，冷笑：“裴瑜，你心软了？”
“你和宁鹤之的那点关系，我也是知道的。可是这样你都狠不下心来，谈何对付游年年？”
“况且，你以为，就游年年和宁鹤之现在的关系，你对付其中一个，另一个不会来反咬你一口？”
一语惊醒梦中人，裴瑜耳边嗡嗡地响，太阳穴跳个不停。
唇瓣快被她咬出血来：“……让我想想。”
导演见她如此，又添了一把火：“你出事的时候，宁鹤之可没看在昔日情分的面子上让游年年放你一马。”
“裴瑜，他早就有了新欢，他不要你了，你懂吗？”
“别说了！”
裴瑜手撑在桌面上，狠狠打断他。
眼眶完全红了，血丝突出来，骇人的紧。
“裴瑜是吧？”
突然，身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嗓音。
裴瑜猛的回头。
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人被她通红的眼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才道：“你还执着什么呢？宁鹤之早和游年年勾搭在一块了，渣男把你当鱼塘里的一条鱼，偏偏你还当了真。”
这人这话说的刺耳又戳心，可确实骂醒了裴瑜。
她眼底的血色褪去几分，喃喃道：“……是啊，是他先不要我的。”
“既然如此，”她捏紧拳头，“那就别怪我狠心！”
那人闻言，和导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笑意。
“既然如此，”导演弯曲食指敲敲桌面，“那我们就帮你一把。”
清清嗓子，他指着来人，道：“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倾世》的副导演，意图和我们一样。”
副导演冲裴瑜颔首：“裴小姐，我们会帮你的。”
裴瑜微微松了一口气——帮手越多，她的心就越安定。
这两位在圈内都是有些名气的，也不知道游年年呢贱人是怎么得罪了他们。
真真是自己作死。
唇边泛起笑意，裴瑜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导演道：“大伙儿都是公众人物，也都见识过舆论的力量。宁鹤之和游年年现在最怕什么？”
裴瑜蹙眉：“恋情曝光？”
“这是一方面，”副导演接话，“但你也知道，对于一个有作品有实力的顶流来说，恋情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游年年就更不怕了，电影圈里，可不在乎这些。”
裴瑜挑眉：“那要怎么办？”
导演唇角一勾，油腻的脸上平白多出几分阴邪：“我手里有游年年和宁鹤之之前不合的证据。”
裴瑜：“那有什么用？”
副导演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
“好好想想，假如你是粉丝，自家爱豆频频被爆和一女星不合，哪怕其他粉丝洗白避嫌控评做的再好，你也还是会有芥蒂。”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曝光了两个人不合的实锤。”
“你可是粉丝啊，舍不得爱豆受一点点委屈，自然是和女星的粉丝撕了起来。”
“两家粉丝正闹得不可开交，可是却突然有人曝光了他们的恋情。”
“你会怎么想？”
裴瑜拧眉，思索：“我会觉得，受到了欺骗？”
“对，”副导演喜笑颜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流量是粉丝给的，同样，粉丝也能收回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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