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大夫人和程小姐上最好的碧螺春！”
宁弈抖擞了精神，朝着门口喊道，他嗓门大，震得程氏和程辰琦都吓了一跳。
“大夫人，程小姐，在下是粗人，府上的丫鬟一直不多，夫人不在之后就更加少了，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大夫人和程小姐莫怪。”宁弈对着程氏恭敬说道。
“下次注意便好。”程氏刚刚好受一些，看了看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她是打算把这些人安排在丞相府的，刚想说话，院子里又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宁弈回头一个怒吼：“小兔崽子，下手不知道轻重啊？！”
一个穿着轻铠甲的士兵马上跑了过来，跪下请罪：“将军恕罪，兄弟们都在军中，下手不知轻重也是有的。”
宁弈浓眉一竖，摆了摆手：“退下吧，小心点，今日府里有贵人，别惊扰了。”
程氏和程辰琦：“……”
已经惊扰了好嘛。
宁弈回头对着程氏笑道：“夫人和程小姐莫怪，府中一间偏僻的院子常年无人居住，主子命属下们将房子拆了，腾腾土，种种花草。老夫人和程小姐就先在这里歇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吩咐他们，虽然都是大老粗，倒是办事麻利，属下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能作陪了。”
说完，抬脚便走。
“宁将军，宁将军……”程辰琦咬了咬牙，这些人就把她们晾在了这里，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还有一个老女人，看着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兵士，这场面怎么看就怎么怪异。
程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慢待过，当下气不过。
“走！”
“姑母，咱们不等相爷回来了吗？”程辰琦心里一跳，带着不甘，小心翼翼问道。
“等？呵。”程氏脸色阴沉，瞥了程辰琦一眼，道：“咱们在这里等一日他便一日不会出现，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宁弈方才的样子分明是不给她们半点面子，她若是在这里傻傻地等下去，岂不是掉了身价让人耻笑？
瞧瞧程辰琦不明白，她好不容易等到程氏愿意过来处理丞相府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就离开？
“姑母，不然你先走，我留下来等相爷，等相爷回来，辰琦便命人去通知姑母，这样也省了时间。”
半饷没有听到回复，抬头便看到程氏满脸的鄙夷，脸上像被狠狠地删了一巴掌，咬着牙低下头。
“姑母，辰琦错了。”
程氏冷哼一声，但毕竟是自己的侄女，还是开口安慰道：“你不用着急，这个地方迟早是你的，沉住气。”
“姑母，可……可我已经等了太久了。”她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连家族里最小的女孩子都已经有了孩子，只有她活活熬成了老姑娘，若是美貌不在，程氏肯定会将她换掉，让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子过来取代她。
不，她不能等了，她不能再相信程氏，她要自己想法子。
“姑母，辰琦一切听姑母的吩咐。”
“这才乖。”程氏点了点头，领着她和一众下人回去。
回到镇宁侯府，程氏自己还不太好受，下人上了茶程氏喝了一口，问道：“侯爷回来了吗？”
下人有些为难，道：“回夫人，侯爷方才在书房，章姨娘身子不爽快，便让人将侯爷请了过去。”
“啪！”程氏将手上的茶杯砸在地上，怒道：“狐妖媚子！”
她气得不轻，但也无可奈何。下人们赶紧将碎掉的茶杯收拾下去，夫人每次听到侯爷去了姨娘那里都会发脾气，他们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程氏看着铜镜里自己显得苍老的脸，她年纪大了，老了，也没什么资本去留住男人的心，明明想得明白，可心里还是不好受。
“姑母，您是大夫人，侯爷他敬重您。”程辰琦开口劝道：“那些下贱的东西也不过是一时玩乐，怎么可以同姑母相比。”
程氏叹了一口气，觉得头有些痛，程辰琦赶紧上前替她揉着额头，心里却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夫人，鸡汤已经好了。”侍女将鸡汤端了上来。
“放着吧。”程氏斜眼看了一眼鸡汤，笑容里带着几丝苦意，道：“他温香软玉，身体比谁都好，也没必要喝这鸡汤，倒了吧。”
程辰琦眼睛一转，冲着要上前的侍女摇了摇头，对着程氏道：“姑母担心侯爷的身体，总是亲手替侯爷熬制温补之品，说不得侯爷现在心里正念着呢，姑母若是不想自己过去，辰琦倒是可以代劳，说不得侯爷看到鸡汤，便又记起姑母的好来了。”
程氏脸色有些松动，但她又拉不下面子这时候自己去找容轼，她是大家小姐出身，骨子里总有几分自恃尊贵，唯恐让人说了自己同一个不入流的妾室争宠。
“罢了罢了，你就将鸡汤送过去吧，去去便来。”
程氏揉了眉头，看起来有些乏了，毕竟上了年纪，在丞相府吃了闭门羹，回府时又被气了一回，肝火上逆，一时头晕目眩。
程辰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扶着程氏，道：“姑母，辰琦先伺候你休息。”
“嗯。”程氏被程辰琦搀扶着进了内室，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休息，程辰琦点上熏香，很快程氏便睡了过去。
程辰琦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看着桌上摆着的汤盅，手有些颤抖，左右看了没人，将汤盘端走，一路快走，看没人注意，闪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将盘子放在桌上，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柜子，取出里头的白色小瓶，倒了两颗药丸在手上，一颗放进了汤盅里，拿着勺子搅拌均匀，另一粒藏在自己袖中。
她的心怦怦直跳，浑身的血液不停地往头面上涌，端着汤盘的手不由地抓紧。
“站住！”
书房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程辰琦扯起一抹笑容，道：“侍卫大哥，姑母身体不适，所以让我来给侯爷送汤，不知侯爷可在书房里？”
她的眼睛朝里看了看，手心的汗一直不断往外冒。
侍卫们互看一眼，将手上的剑收了起来。
“原来是夫人的吩咐，姑娘莫怪，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姑娘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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