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叫他吗？
叶孜凉一愣，收回迈出去的脚站好，低头看向只到他腰部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一双眼睛像花瓣一样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眼眸带着纯真的笑意望着他，很漂亮可爱。
白白嫩嫩的脸蛋像他平常舍不得吃的肉包子，穿着干净的漂亮裙子，和他身上的破烂衣服对比，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也许这个认知令他心头一窒，也许这双眼睛太过于清澈，那背后的污垢都被瞧得一清二楚。
叶孜凉的眉心往下压，黑如曜石的双眸越发深沉冷漠，他抬手拂开抓着他衣角的白嫩小手，却没有用力的伤害到她，转过头抬步继续往前走，声音不似孩童的干净而是如老者般的深沉：“你认错人了了，我不是你的哥哥。”
也许太久没有和别人讲话了，他暗沉冷漠的声音有些干涉还有不适应，生疏又令人心酸。
他紧紧抿着嘴唇，弯弯睫毛下的眼眸越发暗沉，拿着蛇皮袋继续往前走停在了一个垃圾桶面前，将钳子伸进去翻找有没有可以卖掉的东西，丝毫没有理会在后边跟上来的安意，视而不见。
他走一步，琦玉亦跟着一步，跟不上就小跑着，锲而不舍的叫着“哥哥”，甜甜的撒娇声音让旁人很是怜惜，叶孜凉的嘴唇越发紧抿，眼底浮动了一下又化为平静。
琦玉想要去拉着衣角，但是对方走得有些快，她又走得太着急，后脚勾到了前脚，踉跄一步往前倒去，鼻子直接和地面接触，皮肤摩擦出的伤口瞬间刺激她的神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因为小孩子的皮肤太娇嫩了，稍微的伤口都会被无限放大，只想哭泣要安慰。
琦玉其中一面是非常孩子气的性格，孩子身体的正常发育问题，她自然而然的觉得很委屈。
她撑着双手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又跌到回去，琦玉流着眼泪，抬头看着叶孜凉的背影，红彤彤的眼睛像只小兔子。
“哥，哥哥，我疼…”
“哥哥，我疼，哥哥……”
孩子委屈的哭声令走远的叶孜凉脚步一顿，他紧紧捏着手上的蛇皮袋，手背的青筋冒起，最后还是继续往前走。
可是听到了哇的一大声哭泣，还有一群人围着她讲话的声音，叶孜凉猛的停住了脚步，松开紧握住的拳头，转身像是妥协似的往回快步走去。
他剥开了包围着的人群看到嚎啕大哭，脸上有红痕的琦玉，好不可怜。
叶孜凉嘴角往下一压，弯腰直接将哭得委屈巴巴，净白的小脸蛋已经变得脏兮兮，伸手求抱抱的琦玉给抱起来，一手拖着她的小屁股，一手拿着蛇皮袋，沉默着脸色往前走。
隔着老远，他还能听见一些人的质疑声，显然不相信他们是兄妹。
毕竟从模样到穿着都相差太多，可是看着琦玉的依赖程度，嘀咕几句就散开了。
而且再不同，他们也只是观看，并不会过多理会。
琦玉噘嘴抽噎，泪珠挂在脸蛋上缓缓流下，双手环住叶孜凉的脖子不松开，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侧脸贴上了他的脸颊，破涕为笑的讨好道：“哥哥，别走，我会很乖的。”
没有忽略掉叶孜凉的身体一颤，琦玉眼底划过狡猾笑意，又就继续亲昵地蹭了蹭，更加软绵绵的声音像是咬下一口布丁，甜甜的，软软的很可口。
“哥哥，哥哥，哥哥……”她的笑腔中带着孩子的童真开心，乐呵呵的像只晨间欢唱的鸟儿，叽叽喳喳个不停。
似乎比这个夏天吹来的风，更带着凉爽。
经过一颗路边的大榕树，走到树下，叶孜凉将她放在了圆圈的瓷砖上，看着小女孩抬头看他，满眼都是笑意和浓浓的依赖，经过泪水的冲洗，双眸更像晨间沾露水的花。
她很漂亮，比广告上见到的孩子更加漂亮。可是他很丑，那道疤痕在冬天裂开的时候丑，在夏天流汗的时候也丑。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哥哥呢。
叶孜凉重新拿起蛇皮袋，狭长的深邃眸子不眨一眼的定定看着琦玉，最后微启嘴唇冷漠道：“我不是你的哥哥，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走两步后突然转过身，偏头看了一眼，看见小女孩站下来又要跟着他走，眸光一闪而语气更加冷了，恶声恶气道：“在这里等你的家人，别跟着我。”
可惜他低估了这个孩子的固执，不管走到哪里都跟着。就算跌倒了等不到他去扶，最后也自己默默爬起来，擦掉眼泪继续跟着，依旧依赖地叫着哥哥。
从艳阳高照的白天，跟到了暮色西沉的傍晚。
从漂亮精致的小公主，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花猫。
从甜美奶气的声音，变成了沙哑枯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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