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面前，凌天绝不会承认自己的懦弱和这么多年来的迁怒，他大声呵斥：“你胡说！”
“我胡说？你对仇人只是让他们坐牢，身体受些损害。可你对我做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我心理再脆弱一点，说不定就自杀了。就算没自杀，我也会被你调教成斯德哥尔摩患者。
就是那种万般侮辱我，不把我当回事儿，挖心挖肝挖肺挖肾，还要弄掉我孩子。日常冷暴力加拳打脚踢，全方位藐视我的人格和尊严。到最后我还能甘之如饴，继续爱你的那种舔狗。”
凌天狼狈的转过头，如果没有这一段日子，也许沈令萱真会变成那样人。
在父母的墓碑面前，他恍惚间想到了沈令萱刚来他们家的时候。
家里没有弟弟妹妹，爸妈都把她当亲生的看。
亲自给她布置房间，带她上街买他喜欢的衣服，公主裙娃娃买了不少。
知道她喜欢舞蹈，还在家里建了个舞蹈室。请私教给她上课。
两人每月的零花钱一样多，妈妈还会暗中补贴，说女孩子需要打扮。
两人也曾经下学时一起牵手回家，周末跟着爸妈一起去游乐场。
那些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凌天发现自己在复仇的时候忘记了沈令萱好的方面。
只觉得这个女人很烦很讨厌。
爸妈死了，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找出真凶替他们复仇。可这个女孩没心没肺，只想着周末要和他一起出去玩，要他和她讲话，要他陪着看书写作业。
曾经爸妈对她那么好，把她当亲生的看，她全部都忘了吗？
她只会像个花痴一样黏在他身边。
凌天就恨上了她。
觉得她凭什么轻易把爸妈忘记，活得没心没肺，生活中除了爱情，别的都不存在。
这样的人就该受惩罚！
这种痛恨中还夹杂着一点儿恨铁不成钢。
毕竟有段时间他是真把这个女孩当妹妹看。
可她为什么受了这么多侮辱，还是没皮没脸？
她没有心的吗？她没有尊严的吗？
一家三口旅游，爸妈还记着要给她带礼物。
结果她就长成了这样恶心的样子。
看别的女人侮辱她，他心里有种恶意的快感。
你自己不上进不自爱，活该被这样欺负。
也有一丝隐隐的悲哀。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让爸妈如何安心。
为什么这么多的羞辱就是唤不醒你呢？
再后来这种欺负就成了习惯。
欺负她的时候也不再想沈令萱心里会怎么想了。
她就是个玩意儿。
反正不管多恶劣的做法她都会轻易接受，她甚至喜欢这样。
在她核桃一样大的脑子里，觉得凌天欺负她是眼中有她的象征。
如果哪天不理她，她反而忧心忡忡。
她还给自己安了一个忍辱负重青梅竹马，最后情人浪子回头两人幸福一生的剧本。
觉得现在所有的折磨都意味着离两人幸福一生的结局更近一步。
脑子都坏掉了。
跟狗一样的人，不值得怜悯。
眼前这个会勇敢跟他争吵的人才值得他把她当做人看待。
对着动物的时候，你不需要遵守你的道德规范礼义廉耻。对着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至少需要注意自己形象，也要克制自己，不要说出太刻薄的话，毕竟人类就是这样奇怪，会对同类产生某种共情感。
“关于那些事，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那都是我思想不成熟时候的做法，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要任何补偿。”
在父母面前，他也愿意把令萱当成当初一起生活的小女孩，对她多一丝亲情。
“哈，说的轻巧。”沈令萱不屑地扭头讽笑。
“说的真轻巧，你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我十年来受的伤害。凌天，你真是无情无义的狗东西！”
“你真让我恶心！”
“你还记得你跟我领了结婚证之后，跟多少个女人上过床吗？你简直脏透了！”
“你有什么理由摆出一副受害者不计前嫌的样子？你搞清楚，现在的问题是我要不要原谅你，而不是我求着你要你给我多少补偿！”
“你凭什么这么傲慢呢？”
“就凭你有钱，就凭你是凌家人，你也是这样以为的，是不是？当初媒体说你黑心浪费，草菅人命还真是不错！”
令萱知道怎样才能激怒他，故意说了当初货车司机被判刑入狱后，媒体批评凌天的话。
“你说什么？！”凌天暴怒。
一手拉着她衣领，一手攥起拳头，眼神暴怒，好像要揍她一顿。
令萱挑眉：“你打，你在你父母墓碑前打，我说的难道有错？媒体说的难道有错？你想想你这些年来做的恶心事，你在学校让多少人过不安稳，你觉得你的校霸形象挺酷的是不是？
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一生都有巨大的阴影。你不知道，你也不屑于知道。因为在你心中除了你自己，其余人完全不重要！”
“你就是这么个自私透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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