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了个“但是”：“你们的态度比我所带的任何一届都要差。你们已经是高三了，高考在即，第一就迟到，成何体统？”
他指着方才在黑板上写下的那个“鬼”字：“这是我的姓氏，以后你们就叫我……”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鬼老师”，全班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不准笑，这里是教室，不是爱笑会议室，”班主任鬼老师敲了敲桌子，“做姓氏讲时，这个字读作（隗）ěi，也可读作kuí(傀），但是就是不能读鬼。”
学生中有人问道：“为什么呀？鬼老师。”
鬼老师板着脸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懂就问，古人的不错。但是，高考不是考科研，要有主次，要学会不求甚解。百家姓有568个字，你都要挨着问一遍吗？何况这些不会出现在6月20日的试卷上，接下来我们正式进入到今的课程……”
下课了，坐在旁边的张三保捅了捅费一流的胳膊：“老师可以呀，百家姓有多少个字都知道，我就只知道有个赵钱孙李。”
费一流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与《千字文》这都是很的时候就能背下来的呀。不过，我怎么记得一共是411个姓。”
张三保道：“费哥你肯定错了，《百家姓》都是四个字一句，怎么可能出现411个，首先411就不是4的倍数嘛。这么一我想起来了，马山就数学课了，作业写了没？”
费一流还是知道数学是什么的，不过他倒是很惊讶：“居然还有数学课？数学课学什么啊？”
原来明代八股取士，思想束缚，学子们极少把精力放在数学上。
“珠算吗？”费一流想起万历二十一年，南直隶的商人程大位刊行了一本《新编直指算法统宗》。
张三保道：“你的是算盘吧？现在谁还学那玩意儿，都用计算机计算了。”
费一流又想起欧洲传教士利玛窦与徐光启等一起翻译的《几何原本》，于是问道：“莫非是西学？”
张三保打竹板似的回答道:“东西学都有吧，数学学什么？三角函数、解三角形，看似简单，实则不然；万恶的立体几何、杀的概率统计、磬竹难书的圆锥曲线，罪大恶极的函数导数呗。这还是你教我的呢，了这么多，快拿出来作业我看看，我就只会做个等差数粒”
“这都什么玩意儿，我就知道个三角形，”好在阿拉伯数字大约是13到14世纪传入我国，费一流在书包里翻找出一套净是阿拉伯数字的卷子，“是这个吗？”
张三保边边拿过了费一流的作业：“就是这个，借来看看，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费一流只感觉后面有人在叫她，扭过头来，原来是钱欣。
他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原来你也在这里。”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又不是第一坐你后面，”钱欣道，“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呗。”
“哪道？”费一流接过去，却看到两条相交的直线上，躺着两条对称的弧线，一个三角形落在最上面，汇成了一个充满几何美学的图案。
汉字还是马马虎虎能看懂的，但是他却发现，这里的字虽然大多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整个句子是什么意思。
钱欣道：“你怎么从右往左读呀。”
“那应该是从左往右？”费一流心想：这里的人真奇怪。
自古以来，由于最初使用竹简等书写工具，汉字书写就是竖书成行，自上而下写满一行后，再自右向左换校
他倒也见过那些传教士，只有那些洋文不能够从右往左写，才会从左往右写的。
而汉字由于其所具备的博大精深的魅力，既可以从左往右，又可以从右往左。既可以竖着写，又可以横着写，如对联中的横幅。
汉字竖写，一气呵成，气势磅礴。
当然，如果方程式从右至左竖着写的，不知那会是怎样一种景象。
费一流读着题目：“已知……双曲线……离心率……焦点……直线斜率……坐标……”
他实在不认识那个A、B、F怎么念，以及那一连串的逗号、括号、短线。等号就更不认识了，那是莱布尼兹时才广泛使用的。
张三保扭过头来，瞟了一眼，道：“这还不简单，不就是求圆锥曲线的方程吗？费哥之前教过我的，先联立方程，再把这几个坐标点代入，结果猜去都猜到了，是……”
他了一堆费一流听得一塌糊涂的x，y。
张三保边扭头赶作业边：“这种题，哪里用得着费哥出面，问我就可以了。”
钱欣答道：“第一问我当然会了，我问的是第二问。”
“第二问，我看看，”张三保又扭过头来，像模像样地看了看，“这不还是求方程嘛，这个，万变不离其宗，书上应该有的。嗨，你问费哥嘛，我这有大事要忙呢。”
费一流面露难色，道：“其实，我也不会……“
正着，张三保又扭回了头，这次他把费一流的作业拿了过来：“你看看，这是费哥写的标准答案，我借花献佛了，拿去，不谢。”
钱欣叹了口气：“一流每次写的过程都这么简单，我看不懂诶。一流，你给我讲讲呗。”
费一流只见自己的卷子上是龙飞凤舞、一气呵成：“这是我写的？这字也太差零吧，我都认不得了。”
“你不认识，我认识，”张三保拍着胸脯，“这就叫知子莫若兄弟。”
钱欣道：“自己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字呢？这只是一种夸张的手法吧。”
费一流只好点头。
张三保：“认识你快给她讲讲呀，都妨碍了我抄作业的进度了。”
费一流只好道：“可是，我是真的忘帘时是怎么做的。”
钱欣道：“费一流，你不会是不想给我讲吧，这也太有些气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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