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吧。”宰相回忆，“我年轻的时候也按他们的话，也不是人。太喜欢拈花惹草了。”
“行呢。”青离笑笑。
“你呢，你有没有想过娶个娘子？”他转过话题来问她。
青离陷入了沉思。
想过吗？
她从出生就待在青离山上。青离山上就她一个神仙。
她最开始的时候只是看着太阳升起，落下。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几百年。后来她终于找了事情做。她开始种树。给青离地界所有的地块都种上树。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了几千年。等好不容易成年以后，她实在是没有事情做，就开始了酿酒。
这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已一个人会不会寂寞的问题。
后来，捡到了东邪。
她才发现原来世界上有另一种乐趣。这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的。
虽然……一个人也挺好的。
后来她为了热闹，会每十年举办一次盛典茶花会。虽然说是大家都来青离山品酒，但青离还是觉得大家在一起的氛围是很热闹的。
可是如果一切再回到起点，自己依旧每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山上酿酒，再没有这些东西，她是不是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青离突然摸不准了。
宰相看他半天都没有说话，便也不再多问。
毕竟谁还没有个难言之隐？那些深埋在自己内心的东西，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破土而出。他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也不想知道。毕竟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弄懂，又怎么会去问关于他的东西呢？
他一转头，看见纸上的墨迹都干的差不多了，转手拍拍青离：“走吧，跟我一块儿去把它们贴在门上。”
相府大门口有个小厮刚买了鞭炮回来。
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了。
相爷叫住他：“过来。”
小厮跑过来。
“你买回来的正是时候。”他走到放满鞭炮的车旁边，拿起来一挂，“一会儿我们把桃符贴上去，等贴的差不多了你就在边上放一挂炮。”
“行嘞老爷。”
小厮笑起来接过去。
青离看了眼街上的人来人往，许是因为过节的缘故，那些人脸上都带着笑，喜气洋洋的。
“青城，来。”
宰相搬过来一台竹梯子。
“我这老身骨也没办法动了，你上去把它贴上吧。”
“行嘞。”青离撸起袖子，“我保准儿给你贴的正正的。”
“我在底下给你扶着。看你能贴成什么样。”
宰相看着梯子上的青离略显生疏的动作笑了：“没怎么贴过桃符吧？”
“是。”
可不是吗？之前连见过都没见过。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说的是不是海口。”
“您就等着吧，”青离把浆糊抹到墙上，“慢是慢了点，但肯定能给你粘好。”
底下开始围过来来往的百姓。
青离在梯子上站着，耳边清楚地听见底下在小声嘀咕：“诶，这宰相出来贴桃符呢！”
“你是出来的太少了，人年年都自己出来贴桃符。只不过是最近年龄大了才不经常能看见。”
她暗自笑了笑：这江城百姓倒也是真性情。
正想着，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炮仗响的声音。
她从梯子上蹦下来：“来，刘兄，瞅瞅看有没有歪。”
宰相将梯子递给一旁刚放完炮的小厮，抱着臂仔细端磨她贴的桃符。
“可以啊。”
“那是。”
“没想到贤弟当真是什么都会做。如此，却没有做官的志向，我便不知哪里有用处了。”
青离抱拳：“我如今也是在您手下当门人的，有了我，您的位子便不会动。这难道不是用处吗？”
宰相眉头一跳。
这青城倒是说的是实话。
他当时可不就是少说了一句话：若是圣上突然让自己告老还乡，恐怕自己也是会舍不得，不适应的。
“走吧，进去。”
宰相搂着他的肩膀进去。
外面的百姓指指点点了好久才散去。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宰相带着她往厨房走。
特别想吃的？
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人，能知道什么吃的东西？
也才吃了人界几天的饭，感觉味道一般般，确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想不来。”
宰相看看他：“你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让你眼前一亮的东西吗？”
“没……”青离有些尴尬，“可能吃过，也给忘了。”
宰相摇摇头，似乎有些不满意。
“行吧，你先回去。过两天就是年夜饭了，到时候我喊人叫你。”
青离点点头。
她来了人界以后，觉得人界的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转眼天就黑了。
她以前也一直把“天上一天，人界一年”这句话当做只是听听而已。只是现在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是含义。
人界的人很辛苦。每天做的事情是青离在山上好些年才做完的事。而且很多她还没见过。
她闲来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去街上转一转。
转了以后才发现，东邪时不时往人界跑是有原因的。
毕竟神仙的清闲日子过久了，总是喜欢热闹一些的。
“公子。”
她刚走到自己院子门口就听见有人喊她。
“哟，宁子。怎么着，今天又偷懒了？”
“哪有的事儿。”宁子顺了顺头，“我这两天看不见你种树了，树苗也没了。是不是种的差不多了？”
“是啊。”
“那什么时候能长好啊？”
青离笑道：“怎么了？想看花还是想喝我的酒啊？”
“想喝酒啊。您是不知道，这两天府里都传遍了，说你酿的酒是特别好喝。现在谁都盯着你酿酒呢。”
“真的假的？”
“真的呀。你别不信。我听说你酿酒这件事就是从别人嘴里听见的。”
“那知道的人还不少呢。”
“是啊。”
青离想了想：“你就告诉他们，就说这花树得到后年才能开花结果。到时候我自是会给他们酿酒喝。过两日等这街上人少了，我就去城郊看看。我记得城郊也有一堆树林。”
“得咧。”
宁子答应得特别快。
“到时候你还喊上我呗。我还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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