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继续磕头：“狗！对，我就是狗！我是狗有好，蚂蚁也好……只要大仙放过我们，我们一定对你马首是瞻，做牛做马！”
睚眦眼眸一亮，似乎捕捉到了关键点，他伸出手，抬起了男人的下巴。
睚眦笑道：“做牛做马都可以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睚眦笑盈盈的眼里，倒映着男人惊恐万分的脸。
……
午夜，油柏马路。
苏小穆快步跟在睚眦身后，二人距离不过一米，而睚眦却不回头，苏小穆也不敢上前追上睚眦。
正如二人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明明只有一米的距离，却是永远也触及不到对方，明明近在咫尺，却相隔千里。
你在我面前，我却触碰不到你。
我在你身后，你却不能回头看我。
冥冥之中，便早已注定好结局。
莫是走了很长一段路，睚眦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那你不是也跟着我吗？不然，他们要猥亵我的时候，你怎么会出现？”
“那我凑巧。”睚眦淡然答道。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吗？睚眦。”
沉默良久，睚眦难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以往的他，凡解决不了的问题，皆靠武力解决，而这一次，不行。
他抬眸，天际漆黑一片，无星无月，似乎只余下空洞的黑，让人背后发凉的黑，毫无希望的黑。
睚眦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道：“你说，你喜欢什么不好，偏偏要喜欢……我这么一个……”
他停顿了下，长吸一口气，继续道：“我这么一个怪物……”
苏小穆眼眶里隐约可见泪水，但此刻，更为醒目的却是，她的笑容，如同雪莲一般，干净纯粹的笑容。
她上前几步，快步跑到睚眦面前，接着一把将睚眦抱住。
睚眦原本闭住的眼瞬间睁开，他愣神看着地面，却似乎不是看地面，目光焦点放空，整个人呆呆愣在原地。
他很少被人抱过，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也从未抱过自己……从未……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十分意外，睚眦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苏小穆趴在睚眦的背上，笑了起来。
“不怕的，我说过呀，无论你是什么，我都不怕的，我喜欢你，无论你是谁，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睚眦……”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我喜欢你！！”
干净甜美的声音里，含着的，是果断坚定，还有一丝颤意。
苏小穆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刻在了睚眦的脑海中，他心脏终于在这一刹那乱了节奏，乱了方寸。
他呼吸着空气，复杂的情感压在他的心口，睚眦几乎以为，自己不会呼吸了。
脑海里，苏小穆的声音不断重复。
她说：我喜欢你……
眼眸里是几千年来也不曾掉过的眼泪，湿了眼眶，让人眼前虚幻而朦胧。
曾经，他被打，被骂，被羞辱，甚至被人砍成血人，他都没有掉过眼泪。
现在……
居然……
克制不住的，哭了……
一个人，一个往往孤单寂寞的人，他们的心便越是难以接近。
然而只要一接近，便会是尾生抱柱，至死方休的执念。
睚眦身体微微有些发软，眼眶里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微微有些发痒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
很久了，很久都没有流过眼泪了。
睚眦尝试将嘴角扬起。
这是他的习惯，越是气氛悲伤，便要笑，因为笑可以让敌人捉摸不透，可以让自己安全。
但是现在，他尝试着勾起嘴角，但是，他做不到。
复杂的情感冲击着自己的脑海，睚眦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然而苏小穆依旧是这样抱着他，这样抱着睚眦，生怕只要一松手，睚眦就会消失不见，想上次一样。
苏小穆倚靠在睚眦的背部，感受着一丝丝他身体上的温度，良久后，她语气柔和，平静道：
“跟我回家好不好？”
睚眦一愣，他沉默良久，不是思考也不是纠结，而是害怕和空虚……他一生追求不过是报仇，如今多了一个她，很意外，却也很迷茫。
他这样一个嗜血的怪物，真的可以去喜欢一个人吗？
可以有一段美好的姻缘吗？
自己杀了这么多的人，囚牛早便想对自己除之而后快了，自己随时可能会有危险。
难道，自己真的要去贪恋这个不切实际的情感吗？
眼里思绪万千，心跳不止，这些都一次次提醒着自己。
就在苏小穆几乎以为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睚眦开口道：“好。”
只有一个字。
“好……”
苏小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还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惊讶不已。
“真的吗？！”
苏小穆一大步迈在了睚眦眼前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没骗我吧！说话算话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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