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斯聪微微点头，接过了女友的水杯后，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刘一菲来了句：
“但我觉得他们的路不对。”
在王斯聪和傶薇疑惑的目光中，她解释道：
“你知道刚才这人和我跟许鑫聊的什么吗？他……”
把李杰那套所谓的“数据理论”的意思大概复述了一遍后，她说道：
“刚才看电影的时候，我其实一边心里就在琢磨，我觉得……如果是这种……订制口味，对演员而言，是一种侮辱。”
“那你得分怎么看。他们这种订制的流水线产品，如果真的能合乎要求，切中观众消费心理，观众一定会买账。因为这是市场所决定的，而且……演员的机会也会变多，或者说整个行业的工作机会也会越来越多……”
这是王斯聪的论调。
可刘一菲却继续反问：
“可那还是演员么？那还是影视作品么？看锅下菜的产品……真正的艺术，是在无数的瞬间，把某一刻定格为永恒。就像是咱们今天看的这部《一代宗师》。它是市场刚需么？它是观众想要“看”一部武侠片，有了这个命题后的产品么？……你知道如果演员都走这条路，依靠所谓的数据，是多么悲哀的事情么？我感觉他们做的事情，跟《黑客帝国》没啥区别。”
俩人倒不是争执，只是角度不同而已。
而面对她的反问，王斯聪耸耸肩：
“问题是你挡得住么？”
一句话，直接把刘一菲所有想说的，给堵死了。
是啊。
挡得住么？
或者说，人家想这么玩，谁拦得住？
“但我觉得挺悲哀的。”
站在一边的傶薇说话了：
“万一以后遇到的剧本，都是这种呢？……我虽然不太懂互联网，但……本质上而言，这些也是一种跟风吧？比如《泰囧》现在这么火，我觉得明年一定会有许多《囧》诞生。大家瓜分热度，抢占市场……诶？聪哥，这不是跟……你给我分析的那个……那个……香江电影是怎么死的很像么？”
“呃……”
王斯聪有些尴尬。
这话他和七哥说的时候，可是迎着七哥那种“聪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太腻害啦”的崇拜眼神的。
可这话实际上是从老许那听到的。
不过好在许鑫从头到尾没咋吭声。
见状，赶紧顺坡下驴的王斯聪一边点头回应女友，一边问道：
“你怎么想？”
一直沉思的许鑫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
“我对你俩聊的事情，其实不感兴趣。因为我是导演，我没必要去管什么同质化还是工业流水线……就跟我现在一样。就算大家都是为了华语电影市场在努力，可每年那么多烂片也是不争的事实。想一己之力违背这个规律，那不现实。并且，咱们有自主权的不是么？比如七哥，比如肥……”
“喂！！！”
“咳咳，比如刘天仙。”
“……”
“……”
“……”
包括刘一菲自己在内，听着这个……夸奖自己的绰号，都有些无语了。
而抹了一把脸，干笑一声的许鑫继续说道：
“我想拍的电影，剧本、演员，都是我说的算。你们不也是如此么？而如果真的想请动咱们这种有一定自主权的人，无非就是拿钱砸。挣钱嘛……不寒碜。说白了，还是客大欺店、店大欺客的道理。”
他说着，用最朴实无华的道理告诉了所有人一个事实：
“挡，肯定是挡不住的。天下大势如滚滚洪流，螳臂挡车的结果自然不用我说。而这种事情，也不用比如蛇蝎。在这种情况下，谁敢跳起来挡人财路，那死的不知道有多惨。所以，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守住我这一亩三分地，谁想挣钱，绝对不拦着。
现在一个《泰囧》摆在这，所有“煤老板”都想要挥舞着钞票进场，攫取那三倍、五倍、乃至十倍二十倍的利润。但咱们都明白一个道理，烂锅出不了好菜。电影好看与否，最终还是三个要素，导演、剧本、演员。光有钱，没用的。
大浪淘沙，终有潮起潮落，等落潮的时候，到时候谁光着屁股，也就一目了然了。所以……”
说到这，他看着傶薇与刘一菲摆摆手：
“你们不要拒绝，既然市场有需求，那就迎合需求。只是记得别把自己吃饭的本事落下就行了。”
当着朋友的面，没必要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
把道理都讲明白，她们自然懂该怎么做。
而王斯聪听到这一番话也觉得有道理。
只不过，他更擅长的是商业方面的事情。对许鑫说道：
“说起来迎合市场，我想起来个事情……《跑男》需要个肌肉男，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
许鑫一愣：
“啥意思？”
“顶金钟国那个角色。需要一个……很强壮的男人。”
“呃……”
强壮？
莫名其妙的，许鑫脑子里，烧饼那胖乎乎的脸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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