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恩格，你要冷静下来。”
恩格深吸了几口气，发现吉利的身影消失了。他故作镇定地来到窗边，接着猛然一拳砸在了玻璃上。
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暴击一块玻璃，岂不是轻轻松松。
然而下一秒，恩格整个人都愣住了。玻璃完好无损，一点碎花都看不见。
窗外就是人来人来的街道，商人们的吆喝声清晰地传到房间来。
“对，呼救！”
恩格趴在窗户上，朝着街道上的人拼命地喊叫，挥手。结果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该死，连声音也无法传达吗！”到了现在，说不慌不可的。恩格内心无比后悔接受了任务，明知道前面的探子没有一个人归来，他却抱以侥幸的心理，只为了一百金币！
一顿无能狂怒后，恩格又恢复了理智。他开始认真地打量起整个房间。忽然，他又看见了吉利的身影。
吉利的上半身消失在了通风管道里，两条腿正努力地往管道里缩。不一会，吉利整个人全都钻进了通风管道。恩格甚至能够听见天花板里传来爬行的声音。
不多会，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响动。那估计是吉利落地的声音。
利用通风管道，逃到隔壁的房间去，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主意！
不敢有任何迟疑，满脸血污的恩格拉过一张椅子，踩上去，用手顶开了通风管道的小栅栏。出于谨慎，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管道内的环境。
除了晦暗和有些蜘蛛网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不知为何，恩格迟疑了。就在这时，洗浴室里传出了动静。原本被关起来的水龙头又打开了，血水哗哗地渗出。
来不及多想，恩格赶紧爬进管道。
管道异常狭窄，恩格甚至感觉有些窒息。不过他还是非常努力，像虫子一样蠕动。
一米，两米，五米，二十米，三十米！越爬恩格越发现不对劲。按理说与隔壁房间相距最多不超过六米，可爬了这么久，恩格都没有见到下一个通风管道的出口。
不对劲，又不对劲！恩格想要退回到原来的房间，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异响。有什么东西，在朝着他这个方向爬！
通风管道没法回头。内心恐惧万分的恩格只能一个劲地向前爬行。
身后的玩意越来越靠近了，甚至能听见怪异的嘶吼声。就在恩格心生绝望之时，前面出现了光亮。终于看到另一个通风管道口了！
看到希望的恩格，疯狂地蠕动，哪怕皮肤被管道摩擦得渗出血渍也全然不顾，最后关头，他终于抵达另一个出口，整个人发疯一样从管道上钻了出来。
“见鬼！你是疯了吗！”
掉落在地的恩格猛然抬头，发现身前站着一位一头卷曲灰发，身着浴袍的男人。
恩格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通风管道口说：“有，有东西在追着我！”
男人盯着通风管道口好一会，片刻后以狐疑的语气质问道：“你确定？朋友，你该不会迷幻草吸多了吧？”
迷幻草是一种合法草药，能够使人产生幻觉，在欧亚帝国非常流行。
“幻觉，都是幻觉？”恩格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窗户是开着的，他走过去，探出头来，微风拂面，空气燥热。
恩格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喂，你该解释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吧！”
恩格回头，心有余悸地向男人述说了刚才的经过。谁知男人听完之后，竟哈哈大笑：“你可真是太有趣了，这是我听过最精彩的笑话。我叫做瑞塔克，你呢，见了鬼的朋友？”
瑞塔克与恩格握手，感受到对方手掌心的温度，恩格放下心来。或许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我叫做恩格，来自罗姆镇。最近到黑塞镇度假，幸会。”
“度假，之前有个家伙也是这么说的。”
“谁？”
“哈，那我哪能记得。对了，口渴不。要不喝一杯？血腥玛丽，我自制的饮品，非常带劲。”瑞塔克一边说，一边从玻璃瓶里倒出了一杯猩红的酒水。
这一幕让恩格想起了洗浴室里血水，不由地有些反胃。
“不用了。借用下洗浴室，可以吗？”
“请自便。”瑞塔克非常大方地说道。
“谢谢。”恩格的手腕和脸上沾满了灰尘，他走进洗浴室，刚想洗脸，却看见浴缸里泡着一堆白花花的玩意。
恩格的瞳孔一缩，身子如坠冰窖。浴缸里的东西超脱了人类的理解范畴，那是无数尸体堆叠而成白花花的肉跳状物，上面长了大小不一的脸，其中一张脸正死死盯着恩格，嘴里说道：“瑞塔克，为什么？”
恩格瘫坐在地，不行了，他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劲。不知何时，引以为傲的祝福已经无法发动，就好像他被神明抛弃了。
“既然被看到，那就没办法了。”瑞塔克掏出一把匕首，从背后抱住恩格，往他脖颈上一抹，“嘘，别紧张，深呼吸，一会就好……”
一道完整的灵魂，从恩格的身体里浮现，灵魂的中央有个巨大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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