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你是何人？
沉君越仔细注意着秦玖的一切。
他能察觉到，秦玖身上的气息正在一点点变化着，甚至有往让他陌生的方向在变化，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样的变化还在加剧。
这让沉君越的脸色一变再变。
也就在沉君越忍不住想要打断秦玖，将她唤醒的时候，他突然又停了下来。
不是沉君越想要坐视秦玖身上的变化不再理会，而是他发现了，秦玖身上那陌生的感觉正在一点点减少，直到最后，那陌生的感觉完全不存在了。
很显然，这是秦玖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妥之处，并及时的想到了办法来解决。
这无疑是让沉君越松了口气的。
而在沉君越放松下来的同时，秦玖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最初，因为那些被硬塞进脑子里的信息的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就这么骤然被塞进来，就算有着再怎么样强大的大脑也显然是有些不堪重负的，秦玖自然也是如此。
那会儿的秦玖头疼得简直恨不得直接把脑袋给砸碎了不可。
后来，随着秦玖吸收的信息渐渐增多，那剧烈的头疼倒是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对饕餮一族的了解了。
得到了这些信息之后，秦玖对饕餮一族的了解简直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就像是她长了另外一双眼睛，而这双眼睛将饕餮一族直到饕餮公主身死之前的所有事都看在了眼里，再将这些传达给秦玖知道一样。
如此一来，秦玖可不就对饕餮一族极为了解了么？
甚至，因为秦玖得来的这所有的信息都是以饕餮公主为第一人称的，当秦玖接收到的消息越来越多，不可避免的，她对于自己的身份就有了一些认知障碍。
要知道，饕餮公主到临死之时，可也是活了许多许多年的，这么多年里经历的那么多事，全都在短时间之内为秦玖所知，这其实也相当于秦玖接收了饕餮公主所有的记忆。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玖会有自己其实就是饕餮公主的错觉，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想想看，知道了一个人所有的记忆，知道这个人的一切，会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人，这难道不正常吗？
若是就这样发展下去，秦玖说不定真的会认定自己就是饕餮公主。
如此一来，就算饕餮公主没有真的留下什么后手来夺秦玖的舍，但实际上，秦玖也是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饕餮公主。
从某种程度上，更是能说秦玖就是饕餮公主生命的延续。
但好在，秦玖对于自己身份的认知障碍并没有存在多久。
我是谁？
秦玖？
饕餮公主？
这样的问题在秦玖的脑中不断的回响，夹杂着属于秦玖自己的记忆，以及才接收到的属于饕餮公主的记忆。
一会儿秦玖觉得自己正拿着父亲做的屠龙弓与灭凤箭去龙凤两族那里打牙祭，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在地球上四处寻找美食，一会儿陷入接连失去族人的悲痛之中，一会儿又与小伙伴儿们一起外出游历……
这不断变幻着的记忆，似乎将人撕裂成了两半，几乎要将人逼疯。
但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玖脑中保留着的那丝清明，却是一点点的扩大，也让秦玖变得越来越清醒。
而饕餮公主的记忆带来的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也越来越弱。
我是秦玖！
我是人族！
秦玖心里这样的认知越来越清晰。
然后，属于秦玖自身的记忆瞬间变得鲜活起来，而与之相反的是，属于饕餮公主的那些记忆，存在感正在不断的被弱化，就好像这些记忆并不是秦玖本身的，而是看了一场电影一般，只是知道，却并不会再将自己当成电影之中的那个人。
毫无疑问，秦玖是以着自身的意志战胜了饕餮公主的记忆带来的影响。
意识到这一点，秦玖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
在最后一块饕餮骨被召回之前，秦玖之所以会与沉君越一起留在无尽深渊战场里，就是在防备着饕餮公主在饕餮骨之中做了什么手脚，或者说，秦玖就是在防着饕餮公主残留的意志夺取自己的肉身。
但现在她才知道，其实饕餮公主压根儿就用不着做这些多余的事，但凡她的意志力稍弱一些，在完全觉醒血脉之时，她就会被饕餮公主的记忆所同化，从某个程度上来说真正的变成饕餮公主。
这无疑是极为可怕的。
想想看，无声无息的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甚至自己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又怎么能不让人觉得可怕呢？
偏偏，这还真不是饕餮公主做了什么手脚。
呼！
秦玖重重吁出一口气来。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及的，是沉君越那双带了些担忧的眼睛。
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秦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完全信得过的人守着，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人及时拉上一把，这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
不知为何，秦玖突然就想起了之前沉君越带着她在迷雾之中兜圈子的事，然后，她也有了与沉君越开个玩笑的想法。
于是……
将眼里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尽数压下，秦玖瞠着一双杏眼，用着完全陌生的目光看向沉君越：“你是何人？”
说话的同时，秦玖站起身。
虽然身高不比沉君越，但她看沉君越时，却是完全以着居高临下的姿态，似是完全没有将沉君越放在眼里，那高贵又高傲的神态，完全没有任何的违和。
自然是没有违和的。
秦玖本就得到了饕餮公主所有的记忆，自然再明白不过饕餮公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是将饕餮公主的神态与语气模仿出来而已，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而沉君越……
沉君越的心头剧震。
先前秦玖身上发生的变化，他是一点没漏的完全看在了眼里的，要不是后来见着秦玖似是自己掌握了主动权，他是一定会将秦玖唤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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