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的话让车里原本轻松的氛围一下降到了冰点。
李一主动打破沉默:“没关系的,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都还活着,之后也会活得更好,乔乔姐不是想建立一个安全基地嘛,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不用过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了。”
“对。”
林乔接过话,暂时将烦心事甩到脑后,从空间里取出四罐冰雪碧分发给另外三人。
“让我们庆祝我们还活着!”林乔举杯。
“没错,活着万岁!”
“活着才有希望。”
“嗯。”
气氛重新活络起来,大家不约而同暂时不去考虑潜藏的危机。
小童主动道:“今晚我先来守夜吧,我夜猫子惯了,反正也睡不着。”
林乔往白云析身上靠了靠,她还是感觉有点热,不过白云析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原因,摸上去凉凉的,靠着他还怪舒服的。
小童看着贴在一起的俩人,暧昧的眨了眨眼。
李一不解,刚想开口问小童笑什么,就被她捂着眼把脑袋掰回去了。
“小孩子不要什么都看,快睡觉。”
“哦。”
白云析全身僵硬,坐得笔直,感觉自己被林乔贴的手臂开始发烫。
明明自己是丧尸体质,不应该有人类的温度,可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林乔的体温。
暖暖的,软软的,烫的他耳尖痒痒的。
白云析像猫咪一样伸手挠了挠,然后又弹了弹耳朵。
林乔被白云析一系列动作吵得不耐烦,按住白云析的手,命令道:“闭眼,睡觉。”
砰——
白云析有些恍惚地瞪大双眼,不是错觉。
可是他怎么会有心跳呢?
白云析低头看去,就见林乔的双眼紧闭,睫毛在眼睛下处形成了小片阴影。
瞬间,白云析脑海里的思绪上下翻涌,记忆像是回到了末世的前一晚。
冰火交织的间隙,他感觉自己变得更像人类了。
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白云析暗暗呼出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会带着林乔一起活下去,带着她一起回家。
……
半睡半醒间,白云析感觉怀里一空,猛然惊醒,就见林乔正一脸严肃。
动了动早就凉透的手臂,白云析感到有点可惜。
林乔的语气有些凝重,指着温度计道:“降温了,快起来。”
白云析顺着林乔的手臂看过去,零下11度!
小童将自己裹在棉被里,哆哆嗦嗦说:“还在继续下降,这要降温到什么程度?”
“我把空调打开吧。”
“不行,”林乔拦住了李一的动作,“汽油不够,我们下车生火取暖。”
几人下了车,瞬间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万人的队伍延伸出去足有一公里,在漆黑的夜色中燃起星星之火,像是被点燃的纸,分不清亮起的是希望还是毁灭。
小童震惊得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能看到距离她们最近的一处火堆,坐着一家四口,两位老人将唯一的食物分给了小孙子孙女,自己蜷缩在寒风中。
小童甚至感觉听到了他们牙齿的打颤声。
小童的声音在哽咽:“这……这就是人类的的现状吗?可是末世才刚刚开始啊!末世到底还会不会结束?”
没人能回答小童的问题,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令人绝望窒息的答案。
林乔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对于这种人类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场景,无论看到过多少次,她都觉得沉重。
几人一言不发的在车旁边的空地升起火堆,架起一口大锅烧水。
很快,大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起泡来,几人一人捧着一大杯开水,慢慢啜着。
不一会儿,旁边那一家四口其中的老头走了过来。
“小姑娘,能借我们一碗水吗?太冷了,我老伴要挺不过去了。”
老头佝偻着身体,嘴唇冻得发紫,说话间还不停跺脚,手里拿着一个破了口的大海碗。
老人眼里满是祈求,仿佛这一碗水对他来说,是活下去的希望。
林乔不忍心再看,扭过头去,同时身子往白云析身边靠了靠,给老人让出一个位置来。
小童赶紧起身接过老人手里的碗:“我来帮您盛。”
老人颤抖着手,不停鞠躬感谢,拿到水的时候,格外珍惜。
老人脚有些跛,却一滴水都没撒出去,回到家人身边,完全顾不上自己也在寒风中冻了几个小时,直接扶起老太太,试图将人叫醒:“老婆子,你快醒醒,有好心人给了咱们一碗热水。”
可惜的是,不管老人怎么叫,沉默的人都没有再睁开过眼。
小童鼻子一酸,不忍心再看,扭过头去叹了口气。
很快,那边响起两个小孩子的哭泣声,夹杂着老人克制的呜咽声。
林乔仰头,夜空中难得繁星点点。
只是不知道,在这漫长寒冷的黑夜,又有多少人挺不过去,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用不了多久,他们或许就会成为野兽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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