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控制住了他的神智，一切都晚了。”
药王的声音在孟鸢清头顶响起，冷漠高傲。
这话是说给孟鸢清听的。
药王接下来的话才是说给达延力听的:“我们西戎，很快就能有一个大将军了。”
我们西戎，呵呵。
“你个杂种，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西戎人！”达延力厉声道。
药王眼睛微眯，两点令人窒息的寒光而出，明晃晃的刺入人的肌肤之中。
杂种、杂种……他最听不得这样的字眼。
“你信不信我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达延力竟然被这目光震慑住，忍不住转身冲一个无人的角度大喊。
把眼珠子挖出来……孟鸢清心下一动。
“我们西戎多得是厉害的大将，用不着用一个外人。”达延力道，“我现在命令你交出孟清野和她。”
药王笑道:“可惜，你没这个资格。”
他从袖子中间掏出一个赤金打造，上面镶嵌有狼头、鹰头、蛇头的戒指来。
那戒指造型奇特，做工粗狂，上面的狼头鹰头蛇头又栩栩如生，尤其是眼睛，仿佛正活生生地盯着你看，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代表西戎皇室的戒指，只有三枚，其中一枚在可汗手上，剩下两枚则由可汗最信任的人佩戴，有了它就可以调动西戎的大军，可以任意处决西戎除了可汗以外的人。
药王将戒指高高举起，将其展示给众人看。
蒙斡看了也惊讶无比，国师居然把这个戒指也拿到了手！
“还不快跪下。”药王神色骤变，仿佛雪山之上万年不化的寒冰。
达延力吃惊地看着那个戒指，药王又重复了一遍跪下，声音极其威严。
蒙斡、藏云和罕离三人便跪下朝拜，剩下的人也纷纷跪下，只有达延力，依旧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戒指，嘴里嘟囔着“不可能”这三个字。
“达延力，你再不跪拜我，休怪我处决你了。”
药王用得是“处决”两个字，意味着斩首。
“大皇子。”藏云提醒达延力，让他跪下。
达延力不情不愿地跪下，药王道:“听好了，不论是孟清野还是孟鸢清，都是我的人，由我来处理，若是有任何人敢插手，休怪我砍了他们的脑袋。”
药王把戒指收好，居高临下道:“你们可以走了。”
几人无奈离开，达延力恶狠狠地盯着药王的背影，带着不甘和嫉妒离开了。
“人你已经见到了，可以安心了吧。”药王对孟鸢清道。
“我说过，我要见一个清醒的，认识我的阿翁，你食言了。”孟鸢清道。
“食言又怎样，不认账又怎么样。”药王道，“难道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孟鸢清现在就是药王的俎上鱼肉，已经任他宰割了，无论孟鸢清答不答应，药王都有的是办法制服她。
“你注定要做我的毒妃，与我同生共死，就像你的阿翁注定要做我的活傀儡，永生不死。”
“你放心，等我把孟清野炼制成傀儡，他就会恢复意识，当然，他不会再认得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你，他会永生永世只向我一人效忠！”
让孟清野做别人的活傀儡，为他人效力，让他带兵攻打大燕，这简直比让他死了还可怕。
“跟我回去。”药王拉扯着孟鸢清要把她带走，孟鸢清不断挣扎，嘴里呼喊着孟清野。
“爷爷，你醒一醒！我是鸢清，我是孟鸢清，我是阿鸢！……”
孟鸢清身上的衣服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底下的肌肤，她死死得抓着门框不肯离开:“爷爷，我是你的孙女，是孟平南的女儿，爷爷，你还记得你的女儿吗？她叫孟平南……你的妻子叫沈叶儿，爷爷……”
药王把孟鸢清拎起来抗在肩上带走，在孟鸢清喊出最后一声之前点了她的哑穴。
药王把孟鸢清丢回床上，正要动作，孟鸢清却轻巧地从他胳膊下钻出去，然后向墙壁跑去。
她要触壁自尽，可是还没跑过去便浑身一软，摔倒在地。
药王再一次封了她身上的穴道。
“孟鸢清，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药王狠狠地摁住孟鸢清。
孟鸢清倔强地盯着药王的眼睛，心里不断重复:杂种、西戎杂种，野孩子、阿昭等字眼。
药王能够通过她的眼睛读懂她内心在想什么。
“不许再想，不许再想……”药王狠狠地掐着孟鸢清的脖子吼道。
阿昭，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做一个普通人。孟鸢清又想，这大抵会是他母亲临死前跟他说的话。
你的父亲是一个西戎人，如果可以，你去找他好不好，告诉他，娘一直在想他、等他。
“闭嘴，你闭嘴！”药王别过头去不看孟鸢清的眼睛。
他已经不看孟鸢清的眼睛了，可是脑海里却还徘徊着那些不堪的话。
“李阿昭，小杂种。”
“没爹的野孩子。”
“小畜生。”
“你娘是个妓女。”
“呵，中原人。”
“李丽娘，这是谁？”
“你竟然和汉人生了个杂种，哈哈……”
“死畜生，滚远点，我不是你爹，谁知道你娘有几个男人！”
一句句，一字字，像毒虫一样从耳朵钻进他的脑子里，啃食他脑海里每一寸血肉。
“别说了，别说了！”药王崩溃地大喊，疯狂地摔打着附近的一切东西。
孟鸢清依旧冷冷地看着他。
“我不是、我不是……”药王竟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嘴里喃喃哭喊，“我娘不是妓女……我不是杂种……我不是……别说了，别说了……”
药王抱头痛哭起来，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心里疯狂喊道:“别说了，别说了……”
孟鸢清已经猜到那些年，他在蜀郡斗遭遇到了什么，也猜测到他母亲那样一个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的美丽女人遭遇到了什么。
“这是我的丽妃，哈哈，她可真是个大美人。美人，快来让大家看看，你是多么的美丽。”
药王无力地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脑海里是他过去那些岁月里的无数不堪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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