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靖给他们准备的不仅仅是一把宝刀，更重要的这把刀的形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用的。
果然陶逐很快就利用这把刀吸引来了北疆商人，他利用从蓉姐那儿花言巧语哄来的一些暗号和对方交流。
他还是比较相信蓉姐的，她对于生意背后的水并不清楚，但是对这些用肉眼就能观察到的东西很是了解。
陶逐猜测过那些暗号的意思，大概是对方问他可有意，是什么人，要什么货。
而陶逐表明自己有钱，背后有人，只问他有没有东西。
他们行军作战就需要暗号，对于这些上手很快。
过了一会儿北疆商人又笑着请他出去私下再谈，并且让他看了看他们的马匹。
陶逐之前连蒙带猜，猜出来一些手势表示的是钱，一些表示的是马蹄或者打铁。他勉强撑过去刚才的考验，只能期待接下来的对话能明面一些。
“你看看这些马可好。”商人笑道。
陶逐自然是懂马的，他看到这马的样子心下就生了意，知道这马好。再上手一摸，果真膘肥体壮的。
是好马。
“北域果然是出好马的。”
商人得意，陶逐松了一口气。
他们大燕喜欢把这儿叫做北疆，是北方的疆域的意思，可是这儿的人更喜欢管这叫北域。
商人在哪儿自卖自夸，说这样的好马他们那儿有很多，数不胜数。
“我们那儿也有很多你们要的东西。”陶逐笑道，“就看你们怎么要了。”
陶逐猜测他们的交易方式很杂，不仅仅是银子那么简单。
而对方笑道:“既然你是来自官中的人。”他指了指陶逐腰间的宝刀，“那我们也不说银子那些虚东西了。”
曲长靖终于知道他们私下交易的是什么东西了。
不止一样东西，他们卖得各种各样，只要是他们能弄来的。
北疆有的是宝马，可是他们也缺很多东西。比如说:铁器，再比如说大燕的地图和各种消息，再比如说一些设计精妙图纸。
北疆的冶铁技术落后大燕很多，这一点跟西戎比简直是莫名其妙的颠倒。同样与大燕多年不往来，西戎的冶铁等技术却很不错，药王很多铁制品都是西戎提供住宿。
而北疆却在武器锻造和冶铁上有着天然的不足。
他们需要铁，需要冶铁技术，还需要大燕的图纸。
这些他们没有，那就从大燕来买。
所谓有求必有应，北疆人有这个需要，自然就会有大燕人愿意为了钱去做。
他们利用交易茶叶、丝绸、瓷器的名义运送这些东西。
其中最方便运送的自然是只需要语言的一些宫闱内幕，这些也并不值钱，北疆人并不热衷于大燕最近新提拔了什么大臣，谁又打了胜仗。
北疆最想要铁，想要冶铁技术，想要大燕的加工图纸。
而大燕人也“聪明”的把这些东西送进北疆。
他们利用丝绸，将这些东西藏在绸缎上，藏在绸缎里，藏在绸缎底下，无声无息得送到了北疆人手中，谋取暴利。
已经知道了交易内幕，曲长靖现在可以赶回去处理这件事了。
但是曲长靖思虑再三过后，他没有选择直接回京，等到进了关他就找到当地的官员直接亮出了真实身份要求干预北疆的事。
他想过，他先回去京城再告诉凝泽这件事，等到下旨传到北疆处理，这一路上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可以传递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与其让北疆有机会窃取更多大燕的情报，不如先行处理了。
但是曲长靖也没有直说是北疆大燕贸易有问题，他知道一旦这样说了就会害得中间那段灰色地带上所有百姓失去保护。
他以城门士兵没有恪尽职守为由要求他们扣押了现在的士兵，另外换一批，并且严格检查通行的每一个人。
这一切曲长靖他都尽量低调处理，然后带着那些有问题的士兵回去京城。
可是比曲长靖先一步抵达京城的，是参他一本的奏折，上面写的曲长靖的罪名是越俎代庖，弄权仗势。
严格意义上说曲长靖这一次的确是越俎代庖了，凝泽只让他去视察一下北疆的情况，并没有给他管理北疆边关的权利。
可是曲长靖觉得情况危急，只能先行如此。
但是凝泽收到了奏折之后把这本奏折压了下来。
监国之后一大好处这种远道而来的奏折，他可以想让人知道就让人知道。
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显然不止凝泽一个，他不愿意去干预曲长靖的决定不代表别人不愿意。
所以等曲长靖低调回京之后，他的行程已经众人皆知了。
大臣参曲长靖擅自用权，越俎代庖，丝毫不把太子放在眼里。现在不过是去北疆暗访都能闹了这么一出，将来要是正式把他远派，岂不是要摆出皇帝架子来了。
他们的小把戏孟鸢清一看一个准儿，现在是借机诋毁曲长靖，也在挑拨他和沈轻风的关系。
而曲长靖回京后面对这些人的为难，却笑道:“诸位大臣有这个功夫在这儿参我，不如先回去肃清门下，免得哪个门客就是出卖大燕军要的奸细。”
他既然已经查到了就不会空着手回来。
“北疆有驻军大营在，少将军此言说得莫非是沈将军？”立马有人反驳。
沈轻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他在北疆多年，他治理军队很严，这种人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然而说到底这事也不归他管，北疆驻军离城门还远着呢，他不负责城内政务只负责统领驻军。
北疆边境发生的这些事根本不归他管的，他要是去干预了那才叫越俎代庖呢。
“考虑到大人不知道情况，我也不说什么呢，只是这匹绸缎还请殿下和诸位同僚看看，到时候就知道我做的对还是不对了。”
这样一起绸缎能有什么玄机？殊不知曲长靖为了弄这样一匹绸缎费了多大功夫，又是装神又是弄鬼的。
他们没能看出来这匹绸缎里有什么，曲长靖将它完全展开然后又折叠一下，绸缎上的花纹立刻有了变化。
一个大臣轻轻“啊”了一声，道:“殿下，这绸缎上的花纹是京城兵马司新研制的战车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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