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慧从头开始翻起，翻了几页后看到旁边有用笔墨批注的内容，字虽然不大却有棱有角的，写得很有气劲。
是曲长靖的字。
都说字如其人，汤慧看了这个字大概能想到曲长靖是一个为人非常方正的人了。
曲长靖的批注是对兵书内容的注解，汤慧对于兵法没有研究，只是曲长靖写的是举一反三，看样子是要活学活用了。
然而她继续看下去，只见曲长靖的批注她越来越看不懂了，竟然不是字了，而是画了。
汤慧沉思地往下看，发现批注多了一个字迹，只写了“火”一个字。
这个字字迹虽然跟曲长靖的有些相似，都是方方正正的，却多了一点洒脱之意。
是孟鸢清的字。
于是汤慧细心看去，却发现这一篇写得是水上做战。
在水上打仗，用火有什么用？直接就地取材就能把水给灭了。
汤慧满心疑惑继续看下去，只见曲长靖竟然在下头一个地方写了一个“好”字。
汤慧忽然心想，孟鸢清和曲长靖不是住在一块吗？怎么他们交流还用笔墨的，可以直接对面说啊。
又往下翻看，只见后面的批注越来复杂，字迹和画密密麻麻的几乎挤在了一块。虽然汤慧看得出来有两种字迹，可是这两种字迹混在一起越看越像了，汤慧都快认不出来了。
虽然不太看得懂，但是汤慧看得很入迷，不知不觉看了大半本了。
她好奇后面孟鸢清和曲长靖又写了什么，继续看下去却发现书页变得干净了，只有曲长靖一个人的字迹了。
孟鸢清的字迹呢？
“慧儿，饺子汤圆煮好了，你吃吗？”孟鸢清笑着问。
汤慧便把书拿过去询问孟鸢清，孟鸢清率先吃了一个饺子，里面是韭菜鸡蛋馅儿的。
“鸢清姐姐，这本书里面是你和少将军的批注吗？”汤慧问。
孟鸢清吹吹饺子两口吃完了一个，然后看了一眼书道:“是啊。不过这本书是好多年前的了，你看书页都有些散了。”
汤慧连忙把书放平整理好放在一边，免得被汤汤水水洒到了。
孟鸢清道:“这是长靖十二三岁的时候，我阿翁教他兵法时用的。”
“我看这些批注都玄乎的很。”汤慧笑着慢腾腾吃了一个饺子。
“正常，行兵打仗的时候不会把东西写那么清楚，都是用简笔画做备注的，实在认不全的才会写字。”孟鸢清道。
“只是我看这本书一开始是少将军和姐姐两个人共同批注的，到后面就只有少将军一人的了。”汤慧问。
孟鸢清含了半个饺子，等吃完后才道:“正常，再后面我回京城了，上面自然没有我的字迹了。”
原来如此。
“只是汤慧不知，为何水上行军为何要用火？”汤慧问，“就是放了火也可以直接打水灭火啊。”
孟鸢清笑道:“有些火用水是浇不灭的。你可能没见过大火，不知道那火一旦烧起来烧旺了。就是天降暴雨也是浇不灭的。”
见汤慧还是不明白，孟鸢清就笑道:“你做过船吗？”
“做过，曾去一个叔叔家的园子里游玩，那园子里有个湖可以撑大船玩。”汤慧猜测孟鸢清说得船肯定不是那种一叶莲舟的船，所以特地往大了说去。
“那个还不够。”孟鸢清道，“唉，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没坐过船呢。”
“鸢清姐姐，燕猛关多风沙，你小时候也坐过船吗？”汤慧难得的忍不住反驳孟鸢清。
“你不知道吧，西边虽然多风沙，可也不是处处都是沙漠，那儿也有大片的牧场和林地也有湖。我从前就经常去青天湖玩，都说那儿的湖比海还要漂亮呢。”孟鸢清笑道。
汤慧脸上一红，道:“是汤慧无知了。”
“没关系，你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知道外头的风景呢。我告诉你，不仅仅西边燕猛那一带，还有西戎那边也有很多漂亮的风景。那儿有好几处漂亮的湖泊，还有十里桃林呢。”
听孟鸢清说得汤慧更加向往了，恨不得能插上翅膀去燕猛一趟。
“哎呀，说远了，我不是想跟你说边关风景有多好。”孟鸢清道，“我是想说水上风大，尤其开船是需要借风的，风大才开得快。”
“火要烧起来也要借风。”汤慧道。
“是啊，风一大这火就容易烧起来，而且越烧越旺根本止不住。”孟鸢清笑道，“你想着水战火烧不起来，可是不知道火一烧就是打水也来不及了。”
汤慧懂了，然后又问:“既然火攻这么管用，打仗都用火不就行了。”
“可没这么简单。”孟鸢清笑道，“你想得到别人也会想得到的，打仗可不是光靠烧几把火就行的。”
汤慧对这些懂得实在是少，只是听孟鸢清说就觉得里面有很多智慧。
其实汤慧对于这些很是好奇的，她求学的心很足，只是没有机会。汤慧踌躇一番，很是不好意思又遗憾道:“可惜我无福，不得托生在鸢清姐姐家。”
“这不叫无福，这叫上天厚爱。”孟鸢清笑道，“若是生在我家，不知道要遭到多少烦心事呢。”
“可是若在孟家，能得到鸢清姐姐这样的姐妹，受鸢清姐姐教导，那真是胜读十年书呢。”汤慧道。
孟鸢清摇摇头:“非也非也，我……”孟鸢清说着声音一顿，脸上也带着些忧愁，“我从前也是个糊涂人，经历了很多事才透彻了那么点而已。”
“不过你不知道这些，估计你只听说过我如何如何救了太子，又当了太傅，还去蜀郡打仗，帮着平定了西戎战事这些话，所以便在心里奉我为神人。殊不知眼前这个女神仙，从前竟然是别人眼中的丑角。”孟鸢清笑道。
不曾想汤慧羞涩一笑，头轻轻一低，道:“不怕鸢清姐姐恼，其实慧儿也听过一些鸢清姐姐从前的事。”
孟鸢清正在舀着碗里的汤圆，听到汤慧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地盛了一个汤圆进嘴里。
唔，白糖馅的，好甜好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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