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周嘉华所想的那样，成瑞奕确实是在虚张声势。
他自恃己方人多，笃定邹强不敢动手。
邹强也确实如成瑞奕所料，没敢贸然开枪。
虽说邹强是这群暴徒的首领，但事实上，他在灾变前仅是个排不上号的小人物。只是偶然进化，震慑住一众暴徒，从而被推举为首领。
他内心深处，其实是谨小慎微、敏感自卑的。
当枪械不能带来优势的时候，他就开始犯怵了。
然而，邹强还是强撑着没露怯，外强中干道：“你们现在退出警备局，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然，真干起仗，信不信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成瑞奕笑笑，刚要说话，身边人忍不住了。
二蛋迈步向前，结结巴巴道：“你，你咋跟，俺大哥，说话呢？俺，俺捶死你！”
“傻大个，你叫唤啥呢？”蓝衣大汉也上前一步，不甘示弱。
二蛋举起钉满铁钉的棒球棍，指着邹强一帮人，“大哥，你下命令，俺锤死他们！”
成瑞奕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勾起嘴角。
在他看来，局势已然完全倒向自己这边。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从警备局外传来。叫声惨烈到了极致，隔着数堵墙壁，仍清晰可闻。
成瑞奕一激灵，骤然警觉。
这声音很熟悉，是他的手下之一！
“你搞的鬼？”成瑞奕面色发冷，枪口稳稳指着邹强的头。
“你想耍啥把戏？老子不吃这一套！”邹强怒斥道。
随后，两人都是一愣。
看对方的表情，都不似作伪。
警备局一楼的长廊热闹起来，传来密集如鼓点的脚步声。
惨叫声夹杂在脚步声中，由远及近。
脚步声越来越稀疏，似乎代表尚能行动的人越来越少。
最终，竟只有一人跑进众人的视野。
“奕哥，救……救我……”那人脚步踉跄，就像耗尽燃料的老爷车，抽搐了几下，就摔倒在地，不再动弹。
他的头上，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抓痕，如同被削皮刀刨削过的土豆，脸上几乎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
致命伤是颈部两道左右对称的伤口。颈动脉被撕烂，整个人活像一个血葫芦。
在场所有人，包括邹强他们，都被这场景镇住了。
“撤！”邹强见势不妙，一声令下。暴徒们如蒙大赦，集体退回二楼。
他决定退至二楼房间固守，再不济就用绳索滑至警备局外。
邹强一边退，还不忘放话威胁：“谁敢上楼，老子就开枪打死他！”
一楼，成瑞奕无心顾忌邹强。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究竟是什么东西袭击了手下？
郑浩站在旁边，就像毫无存在感的路人。
此时，他也在思考和成瑞奕一样的问题。
“丧尸？丧尸兽？进化兽？还是进化丧尸？”郑浩心中不断冒出猜想，又不断将其否决。
最终，他觉得进化丧尸的可能性最大。
幽深的长廊中，昏暗的大厅里，回荡着尖细扭曲的怪笑。
听到这怪笑，众人汗毛乍起，浑身紧绷。
这声音实在是太渗人了！尤其当众人联想到，发出怪笑的，就是转眼间杀死10个人的怪物，更觉得毛骨悚然。
“别，别装神，弄鬼，俺不怕你！”二蛋将球棒抡的呼呼生风，闷声喊道。
怪笑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一会在左，一会在右，折磨得众人几近发狂！
众人紧张的张望。
有高壮丧尸的前车之鉴，大部分人下意识给发出怪笑的怪物，套上了身高体壮的形象。
再加上室内采光不佳，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紧贴地面溜进来的矮小身影。
只有郑浩看到了。
看到那个矮小身影，他当即联想到自己对战过的进化猴。
两者个头差不多，轮廓也差不多，甚至矮小身影还要更佝偻一点。
郑浩刚要发出示警，却见那矮小身影一个蹦跶，竟然窜起两米多高，径直落在一名手下的脑袋上。
它有点像抱脸虫，骑在那名手下头上，四肢扒住就不松开！
手下的五官都被它的身体挡住，叫都叫不出声，只能无力的拉扯脸上的怪物，跌跌撞撞走出几步，就失去力气倒下！
矮小怪物从尸体身上跳开，颀长的双臂收拢在胸前，仿佛一只螳螂。
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面目。
怪物佝偻着背，身高不足一米，胳膊和腿等长。
手指脚趾好像十把剃刀，修长而锋锐，此时沾满黏稠的血液。
面貌和体态依稀还有人类的影子，但整体更像一个畸形的怪物。
有人不顾危险惊呼：“这，这他妈不是那款游戏里的怪物吗？！”
是啊。
郑浩恍悟。
看到矮小怪物，他就像看到了一张旧照片，许多模糊的回忆都清晰起来。
由于生活和学业所迫，自己好久都没有碰过游戏了。上次玩游戏是一年前，还是两年前？
那人说的没错，矮小怪物的形象，确实与一款游戏里的怪物对得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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