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
“郡丞!郡丞救救草民!有人要杀草民!”
孟安一见到萧煜,立刻眼泪汪汪地跪到萧煜面前,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
“你压着我脚了,起来。”
“……好。”
萧煜正襟危坐,端起茶盏小抿一口:“谁要杀你?为何要杀你?”
孟安默。
踌躇片刻,他低头看着地面,声音轻到了极致——
“实不相瞒……前一阵子,草民同那麻赖在神庙附近捡到了一些银钱,同他瓜分了以后便准备离开郯县,去探望一下家中老人。
谁知那麻赖去了赌坊,拿分到的钱去耍了一遭,而后便被……草民担忧那凶手是因为这银子才杀了麻赖的。草民心里惶恐,来公廨想请郡丞庇佑——”
“本官有点疑惑。”
“啊?”孟安一愣。
“第一个疑惑,神庙附近往来香客众多,且有专人日日清扫附近一片,那些银钱怎的被你等捡到?”萧煜不疾不徐地放下茶盏,
“第二个疑惑,你说凶手是因为你们捡到的银子,才对麻赖下杀手。你是如何认定的,为何不觉得他是因为麻赖赌赢了钱才见财起意?”
孟安眼皮子突突一跳,正欲说话,却见萧煜微微一笑,又张口道——
“幼度。”
火急火燎回来,一直在外面等着的谢玄闻声,立刻带着一卷竹简入内,将其打开,展露到孟安面前。
孟安看了一眼,微微一愣:“这是……”
“是那家赌坊自神庙供品盗窃案发生以来,所有的赌客往来记账。想必你也看到那个名字了吧。既然这么怕死,还不将你们如何去神庙盗窃供品与金子一事从实招来?”
金子……
他为什么知道!
孟安瞳孔一震,看向少年的眼神多了几分诧异。
少年温和地反望着他,眼底却带着几分他说不上来的威严。
像是在他面前,所有的谎言都能被洞察一样。
感觉自己裸了……
被一个少年看得心里发虚地孟安背上冒出涔涔冷汗,终于想起了萧煜的另一重身份。
他是萧家人,他是那个天才层出不穷的萧家的子弟。
躬身磕了三个头,孟安颤巍巍开口:“那些金子……是藏匿于神像之后,原本……原本……”
他咬了咬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遭,而后有些颓唐地匍匐于地,声音颤抖着能听出明显的卑微与恳求:“草民只是一时糊涂,求郡丞救草民一命——”
“你因一己私欲而起邪念,招来杀身之祸也是自得其所。不过念在你从实招来,本官可免你重刑。但其他你应受的刑处,本官不会减轻一分。”萧煜看了一眼孟安,微微摇头。
孟安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连连朝着萧煜磕头谢恩。
在孟安被带下去之后,萧煜喝了一口热茶,慢悠悠起身:“幼度,走了。我们去见一见那位凶手。”
“喏!”
去的路上,谢玄一言不发。
萧煜挑了挑眉:“怎么,不开心?”
“为何会是他……”谢玄点点头,闷声开口。
萧煜看着前方,目光微微怔忡:“幼度,你要记得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有的人披着人畜无害的皮囊,却能做出比魔鬼还要恐怖的事情。
他上辈子,可见的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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