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文府石径小路,闻听幽雅的琴声。晁衡踱入一座花园之中。园中秋菊盛放,其旁几株海棠,姹紫嫣红,交相辉映,花香扑鼻,沁人心脾。园中有一小亭,亭中文鸳端坐操琴,刘婧伫立其旁。
皎洁的月光照在文鸳恬静的面庞,她早已沉醉于其中,仿佛宠辱皆不惊。琴声似泰山之稳重,又似江潮之滚动。她的睫毛中,泛着晶莹的泪花,琴声如泣如诉,仿佛哭泣她的境遇,又仿佛倾诉她的心声。听得晁衡如痴如醉,身临其境。当一曲终了,晁衡还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刘婧紧皱眉头问道:“鸳儿,你这是怎么了?”文鸳暗然神伤地摇摇头道:“我只是想起一此事。”说着又强笑道:“婧儿,该你弹了。”
刘婧点点头,拿起身旁的琵琶。她弹的是师旷的曲子-----《阳春白雪》。丝线在其右手的弹挑中,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似美玉撞击般悦耳。她专心致志的神情,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脱俗,又如幽谷中的兰花般高雅。
秋风瑟瑟,更深露重,晁衡被露水打湿了衣衫竟浑然不觉。不禁为二人暗暗叫好,本想悄然离开,却被刘婧发现。
刘婧厉声道:“何人偷听?给我出来。“
万般无奈之下,晁衡只得现身。见是晁衡,文鸳转过身来,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痕。刘婧声音缓和道:”你在那鬼鬼崇崇地作什么?“晁衡作揖道:”在下适才被琴声所引,因倾慕琴声之优美,故而寻音而来,不想冲撞了二位。在下赔罪了。“
文鸳起身着着问道:”公子懂琴?“
晁衡谦虚地说道:”在下只是略知一二。“
文鸳哦了一声:”那公子听出什么了?“
晁衡道:”在下如若说出还请两位不要计较。“看二人点头,晁衡这才说道:”姑娘似乎有烦心事,想去抗争却又不敢;想去倾诉却又无人懂你,只好在这琴声中倾诉。高山流水,曲高和寡,两位都想遇知音,然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伯乐不存,良驹亦没。“二女深以为然。
文鸳和刘婧互看一眼,文鸳叹息道:”想不到在我出阁之前,还能遇到知音。“
刘婧惊道:”鸳儿,你要出阁了?什么时候的事。“
文鸳点头道:”一月之后,我便嫁作他人妇。“
刘婧问道:”男家是谁?“
文鸳摇摇头,说道:“我只知是父亲的同窗之子。父亲当年游学长安,曾与一同窗交好,两人订下誓言,谁家有女嫁作谁家。父亲的同窗已是朝廷重臣,曾在三月前修书,问何时完婚。两家互通后,定于下月二十二日。不知那素未谋面的相公是何品性。到得长安便如同鸟入笼中,想到此时,不禁神伤。”说完潸然泪下。
刘婧不知如何劝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晁衡也是暗暗叹息,未与二女道别,只身回到房中,程珲还在沉睡中,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西沉的明月,朦朦胧胧中睡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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