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没有说话，就像崇拜对象坍塌一样，怅然若失。
老者倒是风轻云淡：“庞郎中，小娘子年纪不大，同云鬟一般，何必对她如此苛求，她或是另辟蹊径呢？”
庞郎中郑重地躬身一礼节。
“老大人，医道乃治病救人之学，晚生一直谨小慎微，不敢造次……”
庞郎中说古今药典没有此药，不说如何加减更是敷衍了事，完全是把病人生命当作儿戏，所以他出其愤怒，誓要将害群之马赶出医门。
如娘被说得六神无主，显得很不安。
老者见他满腔怒火，就转移话题：“庞郎中，针对不同证候，又该如何用药？”
庞郎中懂得适可而止。
“老大人，若是邪气上逆，就用小半夏汤来降逆止呕，若是气滞气证，则用陈皮、枳壳理气……胃痞上热，可用大、小柴胡汤……”
然后，庞郎中又讲了配伍，讲得越多，如娘越是孤立无助。
等到赵知来从隔间出来，如娘真想喜极而泣，但她忍了下来，不能叫老爷让人看轻。
对房间的事，赵知来听得一清二楚，又见如娘的可怜样，就憋着一口气。
走过去递给如娘一张纸。
随即问道：“对云鬟病情，庞郎中又是如何辨证？”
尽管对他打断讲解配伍不满，但庞郎中还是说了辨证结果。
“嘈杂，脾胃虚寒证。”
“何为嘈杂？”
庞郎中看了赵知来一眼，目光审视，心想要考校我？那便如你所愿。
开始口若悬河：“《医学正传》言，夫嘈杂之为证也，似饥不饥，似痛不痛，而有懊憹不自宁之状者是也。其证或兼嗳气，或兼痞满，或兼恶心，渐至胃脘作痛……”
按照赵知来的理解，嘈杂是一种病名，类似慢性胃炎，而致病机理，则是脾胃虚寒。
赵知来不想再听他咬文嚼字：“你说错了，云鬟是慢性胃炎，肝胃不和证。”
庞郎中先是愣了一下，居然知道肝胃不和，算是有几番见识。
后又想到慢性胃炎，觉得对方也就一知半解，庞郎中很是高兴，不是这样，他哪有表现机会。
于是现学现卖：“何为慢性胃病，出自哪本医书？”
“此等独门隐秘，岂可轻授于你。”
赵知来显得游刃有余，跟他玩文字游戏，对方还是有些稚嫩。
庞郎中一时气结。
他心想在大人面前，岂能弱了气势，一定要找补回来：“肝胃不和是何解释？”
赵知来反问道：“你为何不解释脾胃虚寒？”
庞郎中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不能失了风度，否则前功尽弃。
“脾胃虚弱，失于调治，或重病大病，损伤脾胃，造成中气不足，升降失司，脾虚不能运化滞浊，胃气不和而致嘈杂。”
说完，庞郎中还看了一眼老者，有些得意。
他带着几分玩味说道：“判官大人，肝胃不和到底是何解释？”
看样子，庞郎中并不害怕赵知来的身份。
而赵知来注定会让庞郎中失望。
“如娘，那是你师傅所留的记录，不妨读给这位郎中听一听，好让他知晓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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