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真是太遗憾了。”黎苑轻轻的点点头，看着前面的车窗。
“哎，只怕等这个二婶回来了还有得闹呢。小四哥肯定是不会认她的。就剩这一个多月的安静日子了，好好珍惜喽。”
“两位小姐，梅园到了。”
“嗯。”
冬日里的各处的梅花都开的早，但是这个梅园是附近最大，梅花种类也是最齐全的园子，所以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会吸引很多富贵人家来赏玩。
“今天还好，人还不是很多呢。”白时雨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嘈杂。
“好香啊。”虽然黎苑看不见颜色，但对她来说像梅花这种花，看不见颜色也是一种美。
“怎么样，不后悔来吧？”白时雨抿着唇拉住黎苑的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围巾。
“时雨，你不用每次都陪我出来的，你还有很多别的朋友吧。我反正也不是很喜欢出来玩的。”这话黎苑憋在心里很久了，从她一到白家，刚开始还有不在少数的人排挤她，但白时雨从来都没有，因为知道黎苑不喜欢生人，所以每次一有时间，她都会只带上黎苑一个人出来玩。
“你在意这个啊？”白时雨倒是被她说的一愣，然后反应过来道：“可是我喜欢你啊，咱们不是好姐妹嘛。”
“我……”
“好啦，别在意这个啦，不对，我们不是姐妹，你可是我未来的大嫂呢！”白时雨哦呀一声，指着黎苑认真的说道。
眼看着黎苑脸逐渐变红像是要恼的意思，白时雨又赶紧说道：“走吧走吧，快进去。”
“哎，苑苑，你看不见这些颜色应该是很难受的吧？要不要我给你说说？虽然可能没我哥说的那样好吧。”
“不用啊，这就挺好的。而且有种看到了王冕的墨梅的感觉呢。”黎苑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更觉得这样的梅多了几分韵味。
“说的也对，我们去看白梅，我也要看看墨梅。”白时雨拉着黎苑往梅园深处走，没过多久便消失了身影。
泉涸处。
梅砂静静的坐在屋里，像是要举行一个仪式一般凝重。
“要不我来吧。”苏措犹豫了一下，但看见梅砂已经坐在这里好一会了，也没有动手去打开盒子的意思。
“不用，我自己来吧。”梅砂不太想看，也不想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总觉得打开以后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还是你来吧。”梅砂又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起身站到了一旁。
苏措有些好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犹豫不决的梅砂呢。
“应该没放什么东西吧。”苏措倒是没什么犹豫的，三两下就解开了外面的布，把箱子掀起来了。
“什么啊，就一件衣服。”
结果并没有像梅砂想象的那样发生点什么。
“衣服？”
“对啊，没什么特别的。一件古装。”苏措伸手把里面放着的衣服拿起来，又放在鼻子地下闻了闻，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以后才递给了梅砂。
梅砂微微睁大了眼，从苏措手里接过来，轻轻一抖，衣服就被撑开了。
是一件有很多地方都破掉的衣服，裙摆处被利器划出来了很多口子，袖子那里还缺了一块，不过被人用同色的布缝补了起来，针脚非常精致，如果不注意的话还会以为是衣服身上本来就有的花纹。
“这是什么？”
“我的衣服。”梅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牵牛花样式的衣服我一共缝了四套，一套我离开时带了出来，后来弄丢了，另外两套估计被烧毁了，而这套是府里被抄家时穿的，因为当时场面很混乱，所以我也受了不少伤，衣服就变成这样了。”梅砂没有想到这件早她以为早都被她丢掉的衣服居然被尸三葬一直保留了下来。
“你……”苏措张了张嘴，抄家？梅砂当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梅砂伸手抚摸上衣服上的那些破掉的地方，明白了为什么尸三葬会说这是送给她的“践别礼”。
这件衣服是她和“真正”的她说再见的那天穿的，从那天以后，她就是梅砂，不再是段秋白了。尸三葬今天把这个又送给她，算是真正的要和她告别了吧？
有点难受。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说起来尸三葬似乎也没做错什么，他这个人一直就这样，行事作风也不会因为谁的说辞而改变，反而是她，反应大了些。
为什么呢，因为尸三葬要对红花下手，红花是她带在身边的孩子啊。他想杀她，自己会生气也是必然的吧？
“喂？”苏措连续喊了梅砂好几次她都没反应，不得不加大了声音。
“没事。你先出去吧，我要想些事情。”梅砂挥了挥手，将苏措赶了出去。
苏措很贴心的滚了，还带上了门。
梅砂站在屋里的镜子前把衣服放在自己的身前比了比，除了衣服破了一些以外，其他的都很合身。
“到底是我自己的衣服啊。”
梅砂自言自语了一句，又觉得自己似乎变了不少。
除了一直在追随凤笙以外，其他的都变了。可真回头看下来，似乎连追随凤笙这件事也有些不一样了，以前是很想很想找到他，问一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找到他了，当年想说的话却全都说不出口了。
而尸三葬，认真的想起来，他也应该算她的朋友吧？毕竟曾经和他一起朝夕相处待了三十年呢。而他作为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她身边的人，似乎也被她自己赶走了，就是因为他说了红花的坏话。
“女人还真的是不理智啊，这么久的陪伴就因为我的一时意气而消失了呢。”梅砂叹了口气，此时再看，已是后悔莫及。
有意识让自己变得理智起来时，她却发现尸三葬说的似乎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从客观的角度来思考的话，红花有时候的表现确实奇怪了一些，而她并不是发现不了，只是从来不去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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