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突然间就不想去龙马口中的九天十地了。
他怕，怕自己有命去，没命回。
楚道祖创法未半而中道崩殂……多少有点抽象了。
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惨剧。
毕竟，他最大的倚仗，是一口时光炉……如今楚风有所猜测，那多半是一尊祭道之上的至强者祭炼出来的。
持掌这件重器，躲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或许那些世间巅峰的强者未必能捕捉到他的痕迹。
但，送货上门？
在少则三位，多则一群超脱存在道场扎堆的地方，搞不好还没蹦跶两下呢，就被人麻袋套下，闷棍敲下，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楚风眸光变幻，脚步若有若无的放缓，引来龙马的侧目，“怎么了？”
“……”
楚风神色严肃，“这么危险，你不早说？”
“可你要追寻魔祖走过的路，九天十地是你唯一的选择……”龙马砸吧嘴，“他最鲜明的痕迹，最核心的道统，都留在了那里，别的地方也没有啊！”
龙马说道，“况且……”
它的眼角努力的挤出一点泪水，很辛苦，“若不出我所料，那里如今正是鱼龙混杂的情况，局面最混乱，最适合你浑水摸鱼。”
“若换做其他时候，你这样的生灵进入其中，虽然谈不上什么重量级的大鱼，却也足以激荡涟漪，引来注意，继而导致连锁反应，被至强者所洞悉。”
一尊肉身成帝的生灵，能叫板道祖，虽然在这个时代看似不是什么惊世的成就，那仙帝都以百计的诞生，更不要说准仙帝了。
但，当之踏入一片诸天，也足以引发波澜，毕竟在昔日，准仙帝可谓是诸天共尊才能创造的生命奇迹！
楚风听懂了龙马的意思，他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了，平常时候根本不适合进入那片诸天，不管有意无意，都会有可怕的目光落下，关注、凝视。
除非，时机特殊！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说……”楚风刚问出口，看着眼角有一点淡淡泪花的龙马，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有同病相怜的感受。
“我明白了……是你背后的那些靠山陨落了？死了太多的强者，引发了惊天的变故是吗？”
“不错。”龙马叹息道，“他们死了，死的很惨，仙帝层次的大人物全灭，至于更强者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如今身在何处，或许好，或许更惨……”
“他们的死，已经在这个时代成道的巅峰强者圈子中若巨石砸落，谁能不惊惧？”
“在你所不知道的圈子中，那些仙帝都在行动，或是在暗中探查某些线索，或是在激进的推动某些计划……”
“此外，那么多的仙帝惨死，尽管很震撼，很惊悚……可，帝落之下，也意味着滔天的机缘，深入那一方诸天探索，或许就能得到什么无上宝藏呢？”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乏有消息灵通的准仙帝早已经动身了！”
“他们就不怕？”楚风问道，“诸帝横死，多么恐怖的因果，纵有机缘，能成仙帝……已经死了那么多帝者，还怕再多一个添头？”
“朝闻道，夕死可矣……况且，仙帝这个境界不同凡响，可谓是修行路上最至关重要的蜕变，跳出了轮回，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龙马娓娓道来。
“纵然杀劫临身，但或许就有一线生机留下呢？这已经值得那些巅峰准仙帝拼死一搏了。”
“何况，还有这个时代的一些仙帝在暗中推波助澜……他们不敢轻易涉足，以身犯险，但教唆一些准仙帝去做探路的炮灰的胆子，那不仅有，还很大……”
死道友不死贫道！
楚风彻底理解了。
如今的九天十地，已经成为了一个超级漩涡，搅动人间风云，让诸世强者关注——
九天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明里，暗里，多少神仙打架、黑手横空，数都数不过来！
太混乱了，乱到谁都看不清的程度，最适合浑水摸鱼！
“是了……”
楚风若有所思，“一群仙帝横死……兔死尚有狐悲，其他的仙帝怎能不惊悚，不想方设法的调查？”
“甚至，祭道的生灵也会有所动作，不甘寂寞……”
混乱，带来灾难，却也蕴藏了上升的机会。
“人间诸世要乱了……”
楚风心中升起明悟，一时又有些悲怆？庆幸？
是悲怆那曾经养育他的小村子，那些村民，比之仙帝只会强，不会弱，却死的那么干净利落，在人间诸世都没有溅起丝毫涟漪，无人知晓，被彻底掩盖了痕迹？
还是庆幸，虽死却安宁，在死后不会被一群太想进步的鬣狗闻着味道赶去，打扰了亡魂的宁静？
楚风的心绪复杂，种种滋味一时间难以分辨。
最终，他平静了心态。
“既然那方诸天会很热闹，那我也就做一个凑热闹的人好了……”
楚风呢喃，尽管那是龙潭虎穴。
可，水也足够的浑，垫背的也足够的多，相信足以让他施展“退至众人身后”的无上神通，死道友不死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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