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业嘉本以为可以借助这次探视挽回些颜面,谁知自己刚把谎言抛出去就被一个人挡了过去。
一个狱友说:“那个人是你同事还是?”
“同事,我刚不是说了?”顾业嘉左右看了看说。
“同事,我约莫着不是,是情敌差不多嘞!”那人说。
“扯淡,不是,还说代表同事来看我呢,怎么不是同事,难道这个还有假吗?”
“我的顾大局长,我真是服了你了,人家骂你一顿,你竟然当作表扬来炫耀,真够你的!”那人接着说。
听了那人的话,顾业嘉皱着眉头看着那人,他怎么知道聊天真相呢,难道在其他地方可以听到?顾业嘉心想。
“你比我知道的还清楚吗?”顾业嘉反问道。
“当然,因为——”
顾业嘉心情忐忑地看着狱友,生怕他再掏出什么证据来。
“因为我在你身后站着呢!”狱友哈哈大笑说,“你们说的话我听得真真切切的。”
“什么?”顾业嘉愣住了,脸上也开始演绎着月相的阴晴圆缺。
“哈哈——我给你们说说啊……”
“顾业嘉,能说嘛?”那人扭着头问。
此时顾业嘉哪里还有什么听觉,他已经和木头人没有什么两样了,他呆若木鸡似的看着黑灰的墙壁。心情一下沉入谷底。
“你们肯定没有想到,咱们的顾大局长的老婆是神经病,还有,他也不是被人违反了工作纪律进来的,而是喜欢上下属的媳妇进来的。”说着,那人冲着顾业嘉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喊“我说的对不对?”
顾业嘉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最后一丝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瞬间碾压成灰了。顾业嘉独自蹲在墙角,他使劲向后靠着,尽量将自己的身体挤压在墙角深处。以此获得些许充实带来的安慰。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再次蹦到他的眼前,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几十年,每次寻找答案都能得出不同的结果。活着是为了事业,活着是为了生活,活着是为了享乐。可是,当他苦寻得来的意义都失去的时候,他真的失去了方向,活着就是为了死亡。
到了放风的时间,这个区域的所有人都来到操场运动,顾业嘉迷茫的双眼前划过一个人影。他定了定神,搬动着生硬的眼珠向那人看去,眼前的人正是自己的侄子,他怎么来了呢?在这里遇到亲人真不是一件幸事,不过顾业嘉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个没有面子的人还要什么脸面呢?不觉得奢侈吗?顾业嘉走过去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说:“你怎么在这里?”
黄毛转过身,瞪着铜铃般的看着顾业嘉。
“叔,你怎么?”
“你呢?”
“我打架——”
“打架怎么到这儿了?”
“我就踹了那个老头一脚,谁知道他竟然死了,我……”说着,黄毛蹲在地上又哭起来。
顾业嘉原地站着,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或者说怎么去安慰。
顾业嘉突然想到了老胡走之前说的话,他蹲下去贴在黄毛的耳边问道:“听说你跟白采薇约会了?”
黄毛想到了自己黏着白采薇的那一段时光,像极了热恋期的恋人。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恋爱,那是骚扰。可是,面对顾业嘉,他突然想到了报一箭之仇,他诡秘一笑说:“你知道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顾业嘉吃惊地说,声音几近于失控,两只手伸出来要去掐黄毛的脖子,可是,手已经到了脖子边儿又撤了回来。张开的手慢慢地握成拳头,然后大喊一声狠狠地砸在墙上。
啊——
黄毛听到个顾业嘉痛苦的呐喊声,心里乐开了花。
此时,顾业嘉的心如一滩绝望的死水,再也看不到一丝波澜。爱情,友情,亲情一个个失去,现在他孑然一身。
顾业嘉慢慢地向后退着,退着,一会功夫他退到了操场中央。他仰着头看着高墙上方的天空,天空如黢黑的脸,看不到一点让人欢喜的颜色。
哈哈——
顾业嘉仰天长啸几声,趁着周围的人还未注意到他的存在,他猛然发动,如离弦的箭般地冲向前去。
有人大声喊“拦住他,他要撞墙!”
“拦住他!”
警察喊着,但是顾业嘉的身边始终没有人愿意阻碍着他去干这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甚至,他们还未顾业嘉提供了方便。顾业嘉畅通无阻地冲过来,最后“咚”的一声撞到墙上。
“来人,医生——”警察喊。
顾业嘉被救护车拉走了,黄毛就在顾业嘉的身边,他目光呆滞地看着顾业嘉额头留下的血迹,看着他瘫在地上的位置心里慢慢地滋生出一丝愧疚。
顾业嘉自杀了,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区域。有人说他傻,有人说他爷们,也有人说他懦弱……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通过心理侧写,顾业嘉患上了重度抑郁症,而且最近顾业嘉自杀倾向越来越明显了。
医生开始展开了心里干预。开始围绕着顾业嘉展开调查。从心理学上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医生开始围绕着顾业嘉的圈子摸排起来,没多久白采薇便出现在医生的面前。
医生通过医院介绍,他门找到了老白,毕竟都是医院系统的人,说话也方便。不过这些都是监狱方面人员的主观臆想,他门根本不了解情况,他门刚给老白说了一个大概就被老白骂了个狗血喷头。几个人悻悻而归。眼看着顾业嘉的病症越来越沉,有关方面不得不再次做出努力,他门通过教育方面找到白采薇,希望她能帮助顾业嘉走出阴影,挽救一个人的生命。
“我——”白采薇犹豫了一会。来人心里忐忑地看着白采薇,生怕她再拒绝自己。
“白女士,我们希望你能帮助顾业嘉,只是帮助他走出阴影就行,现在是一个黄金期,如果错过了就……”
“我去!”白采薇微笑着说。
“好的,谢谢您!”来人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万一你父亲不同意怎么办?”
“没事,我有自己的主意,无论怎么样,顾业嘉对我很好,而我愧对于他,也算是我还他一个人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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