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密探向裴锦瑶回禀完就回去补觉。张大人果然守信，日上三竿衙差抬着两篓小黄鱼送到裴锦瑶居处。
山鼠精一边干活一边学着裴锦瑶的样子哼唱不成调的小曲儿。它把鱼摘了头和内脏冲洗干净用刀身拍扁去刺留肉，再剁碎加葱末姜末以及调味搅打上劲儿直忙到时近晌午。山鼠精一看时辰吓了一跳，赶紧生火焖饭。将手边柴火填进灶膛，扭脸就见老文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老文叔睡醒了。”山鼠精咧着嘴笑，“马上就能吃饭了。热腾腾鲜灵灵的丸子汤，待会儿您多喝两碗。”
老文欣慰的拍拍山鼠精肩头，“小耗子出息了。”
山鼠精嘿嘿地笑了，“我要跟您学的还多着呢。”
老文坐在小杌子上往灶膛添柴，“我给你搭把手，快点做好饭，吃完了下晌我跟阿发还得出去接着找。”
“你们还出去啊？”两只手在围裙上蹭蹭，山鼠精抄起水瓢，“罗将军不是安排人手了吗？反正功劳都不是裴神机使的了。您这又是何必呢？”
老文轻叹一声，“我们出点力没什么的。只要张大人念着裴神机使的好就行了。你也知道，裴神机使不不比从前。咱们行事不能太张扬。”
听了这话，山鼠精肩膀松松垮下来。它真想裴神机使还像从前那样，不管走到哪都是个小混不吝。而不是现在这般仰人鼻息，不管做什么都要看张大人脸色。”
“虽然张大人什么也不知道，可总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锅里的水冒着热气，山鼠精麻利的把锅刷洗干净。
“谁说不是呢。”老文摇头喟叹，“难为裴神机使小小年纪……”突然耳朵动了动，警觉地提醒山鼠精，“有人来了。”
山鼠精扭脸看向院门口，等了片刻有个衙差神色匆匆走进来。
老文叔耳朵真灵。山鼠精含笑迎出去，“衙差大哥，您来啦。”
衙差见妖精跟他打招呼，不敢不应，“是啊，是啊。来了，来了。妖三爷忙着呐？”没等话说完，一张脸跟红透的苹果似的。没办法，他不是硬茬子，害怕妖精。
“还成，不忙。”山鼠精不想他为难，笑眯眯的退回灶间，老文站起身，“有事儿呀？”
太好了！有人在！衙差松口气，“哎哟，老文叔！刘副将在前边点人呢，您要是想跟着去可得收拾起来了。”
老文摸出一角碎银塞给衙差，“哎哟，劳烦您跑这一趟。待会儿鱼丸汤好了，让小耗子给您端一碗尝尝。”
妖精手打年糕名声在外。他怕妖精但是不怕妖精做的吃食。
“不敢麻烦妖三爷。要不……我拿自己的碗来取。省得妖三爷来回跑不是。”
老文点头应承，“那感情好，你可别忘了。”
忘了啥也忘不了吃的。衙差笑弯了眼睛，“忘不了，忘不了。”
送走衙差，老文去叫小密探起床。山鼠精做好鱼丸汤先盛出两碗晾凉。可不能让阿发领班和老文叔饿着肚子出去办差。
老文胡乱扒了一碗饭就去前院找刘副将。小密探也跟着去了，不过他是去找东厂弟兄，看看他们查出贞娘下落没有。
……
“以后咱们神机司的拿手菜可以再加一道妖精手打鱼丸。”裴锦瑶拍拍滚圆的肚子歪在床上，“撑死了，动都动不了了。”
山鼠精红着脸，乐得见牙不见眼，“您要是喜欢吃赶明儿小的还做。”
“经常吃就不金贵了。”裴锦瑶餍足的眯起眼睛，“要是贵哥儿在就好了，它一准儿也爱吃。”
耗子给猫汆丸子汤喝？不太像话吧？山鼠精嗯了声，拿起绣绷子坐在小杌子上绣花。
裴锦瑶偷偷瞟了一眼，惊讶的问道：“怎么又绣个红色的扑棱蛾子？你就那么喜欢红的？”
“这还是之前的红鲤。”山鼠精把绣绷子反过来亮给裴锦瑶看，“哪里像扑棱蛾子了？”
裴锦瑶哈哈地笑个不停，“哪儿都像！”
这小孩儿淘的很。它不跟她一般见识。山鼠精气哼哼的鼓着腮穿针引线。
小密探在院子里听到裴锦瑶爽朗的笑声，忍不住唇角弯弯。能吃能睡能笑……挺好的。总比憋出毛病强。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神情凝肃的说道：“裴神机使，小的们找到贞娘了。”
“是吗？”裴锦瑶噌地从床上窜到地上，鞋子都顾不得穿。小密探赶紧拿来靴子，“地上多凉啊，您快穿上。回头要是泻肚，又得喝苦药。”
药字刚出口，小密探心尖儿打了个抖。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管什么药，都不能整瓶递给裴神机使。
裴锦瑶套上靴子，两手掐腰，“快说说，贞娘藏在何处。”
“恐怕您都想不到……”小密探倒了杯蜜水递给裴锦瑶，“她藏在柱子家旁边的废弃的小院。”
山鼠精捏着绣花针，在一旁插嘴，“啧啧，她可比柱子心眼多多了。”
论心眼多谁能比得上裴神机使？小密探弯唇笑笑没搭腔。裴锦瑶问道：“派人通知老文没有？让他赶紧带着刘副将拿人。”
小密探说道：“这事儿小的们都办妥了。您只管踏踏实实等着就好。”
裴锦瑶一边喝着蜜水一边跟小密探商议如何审问贞娘。等了半个多时辰，老文满面喜色快步走进来，“抓到了，抓到了。小的跟刘副将到那儿的时候没费多大劲就把贞娘抓了。”
裴锦瑶站起身，“走啊，会会她去。我也想看看东真国的相好是何种样貌。”
老文莫可奈何摇摇头，“是细作。”
“都一样。”裴锦瑶迈步就要往外走，老文伸出胳臂拦着她，“张大人跟罗将军正审着呢。您还是等等再去，省得他二位多想。”
裴锦瑶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是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咱们寄人篱下，不能像在京城那般恣意。”
“瞧您说的。”老文面带笑容，温声劝道：“张大人罗将军都是您的同僚。同僚之间互相谦让实属平常。更何况，您是神机司唯一神机使，您就让着他二位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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