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抿了抿嘴。
他紧紧握住漆黑太刀。
双眼中的血丝，仍然密布。
这是他在黑铁格兰的第一天。
申屠虽然说了能学多少学多少。
但一天的时间下来，也不见申屠教了什么。
只是一次次寻找怪物，然后放出周夏，让这新人直接莽，最终于千钧一发之际，把周夏从生死边缘拖回来。
还好申屠实力高超，周夏才得以一次次化险为夷。
但每一次，周夏可是真正的与死神擦身而过。
与死神起舞，考验的是全方面的素质。
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刚才谋定而后动，可以用进步飞速以形容。
但是，直到现在，仍没有一次成功，这点是不争的事实。
尽管申屠口头上没说。
但周夏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考验。
只有自己完成了考验，才能得到真正的指点。
剑皇传承。
男人威严的声音响彻脑海。
“鬼剑士里，我们，说了算。”
周夏双眼血丝不减，甚至更多了几条。
每次与怪物对面，无论定下多好的计划，理智都是瞬间被冲毁。
灾难之夜，血色临江。
燃烧着火焰的黑夜。
惨叫嚎啕悲呼。
女孩从此不见的笑容。
胸膛像是鼓风机，呼吸粗重。
周夏闭了闭眼。
申屠拎着藤条，下面捆了一圈干柴。
他在这里，只要周夏自己不作死往外跑，哪怕来了怪物，也能在第一时间赶回来，确保周夏安全无忧。
草茎淡淡的青涩味道，充斥口鼻。
草茎青涩淡淡，申屠表情亦是淡淡。
越走，咻咻破空声便越是清晰。
空地中央，黑风衣的周夏，手持太刀，不停演练基础剑术。
挥刺挑斩，一遍又一遍，从这个少年手中，挥洒而出。
申屠看了两眼，自顾自走去。
确实，去了趟钱塘，一场职业考核下来，基础总算是能看得过去了。
申屠松手，干柴哐啷落地，立刻散开。
“过来。”
招呼一声周夏。
“看好了。”
申屠动作很慢，方便周夏看得清楚。
“要留足空间通风，不然烧不起来。”
“这里和这里，看仔细了。”
三下两下，在申屠手中，一个篝火成型。
周夏沉默旁观。
“咔嚓。”
火柴点燃，凑近绒草。
说来，职业者的火焰并不是真正的火焰，只是力量外显。
否则的话，取火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亮出火焰，万事大吉。
“记住了。”
“下次生火，你来。”
申屠吩咐。
然后他在地上找了找。
挑出一颗颗青涩果子。
这果子不大，看上去有点像冬枣，个头也差不多。
“这个呢，叫面包果。”
申屠往火里丢了一颗。
周夏一声不吭，只是专注地看着。
篝火将两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草茎的味道，几乎没了。
申屠咀嚼的动作，渐渐慢下来。
他拿着一根树枝，时不时挑一下，给篝火里的面包果翻个身。
“受热要均匀。”
周夏惊讶地发现。
青涩的冬枣似的果子，颜色渐渐发生了变化。
越来越深，往黄色转变。
在这过程中，果子也吹气球似的膨胀开来。
不多会，从冬枣大小，长成了一只椰子。
“这样就差不多了。”
申屠把黄色椰子似的面包果拨出来。
“刀借我。”
寒光一闪。
周夏微微睁大眼。
面包果剖开，里面竟是白花花如棉絮般的果肉，一股青草香味随着热气升腾，周夏鼻子抽动，双眼满是惊奇。
“小心烫。”
周夏从申屠手里，接过一半面包果。
“直接吃就好。”
依言照做，口感软软的，像是面包。
味道很淡，还有一股草腥味，但尚能接受。
多吃两口，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很是新奇。
“不错吧。”
“嗯。”
申屠咬着面包果，好看的眉眼眯起来。
“剩下的，交给你了。”
周夏目光下移，落在十多颗青涩冬枣上。
篝火劈啪作响。
地上散了好些黄色果皮。
申屠又是叼着草，表情懒懒的。
饭后休息了十分钟，周夏抓起太刀，翻身。
“等等。”
申屠咀嚼草茎。
“不要急。”
“小夏，欲速则不达。”
“坐着，陪老师说会话。”
幽暗中几点夜光草，飘忽不定。
周夏注意到这些不安分的星点。
惊奇神色愈浓。
而双眼血丝愈淡。
“很神奇吧。”
申屠说话。
“夜光草，白天埋根地下，到了夜间，便自行飞起，像是蒲公英，在空中飞舞。”
他轻笑。
“只不过，这些是会发光的蒲公英。”
“嗯，有点像蒲公英和萤火虫的综合体。”
夜光草在空气中飘飘洒洒，却不靠近篝火，像是拥有意识般，均匀地散播在黑暗中。
“就像我们世界里的植物有向光性一样，这些夜光草，越是黑暗的地方，就越多。”
“到了晚上，也是这样，他们总往黑暗的地方漂。”
“夜光草的向暗性。”
申屠翘起嘴角。
“是不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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