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他们最近的试学擂台，一个比试的学生直接被击飞，就摔到他们脚下。
孙正蹲下身，叹叹他的鼻息。
孙正脸色发白——这个学生竟然就这么当着所有学生、所有导师的面，被打死了。
“死了？”张栩试探着问道。
孙正迟缓地点头。
三个人僵硬在原地，而试学擂台上的比试还如火如荼，竟没有任何人来看这已毙命的学生一眼，就好像这种情况已经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寻常事。
这试学大会已经完全脱离了人族规定的学院试学规范，完全残暴、人性尽失，哪里还是“互帮互助”“共同成长”？
他们是拿命拼名次。
张栩几人心中发凉，不管这些学生实力如何，但他们既然能不要命，就足够叫任何人忌惮。
“......我们还要参加这里的试学大会吗？”张栩声音发虚地问出声，他尤其看向一旁的李高。
现在心比天高的李高也没底气了，没有回答张栩的问题。
孙正道：“......我觉得我们应当明天找石心先生商量对策。”
他们一齐转身，假装从没来过，打算开溜。
但还没溜出半步，一道严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喝住这些“逃兵”。
“干什么去？！”
张栩三人僵硬了一瞬，冷汗染湿后背衣裳。
张栩孙正李高互相对视，交换一个“大事不妙”的眼神，慢动作地转回来。
最近擂台上的导师正俯视着他们三人，擂台旁的学生也像行尸走肉瞪着大眼看着他们。
孙正李高已经吓得没法说话。
张栩硬着头皮，讪笑几声，“嘿嘿嘿。我们尿急，去解决解决。”
导师点点头，也不去挑张栩话中的漏洞：“既然如此，解决完就回来，每个学生必须在擂台下候战。”
张栩三人心中咯噔一下，这不是逼着他们跟这群疯子对打？
导师困惑地眯起眼，又问：“为什么还不快去？”
“哦。哦。这就去，这就去。”张栩拉住孙正李高，连忙往离开试学中心的方向走。
导师向身旁几个学生扬扬下巴，“去，跟上，务必把他们带回来。”
导师见多了临阵脱逃的学生，看到这三张新面孔，知道是新生不懂规矩，便犹为“关照”。
“是。”
-
于是张栩孙正李高被几个没表情不说话的“僵尸”学生盯着，一路沉默地走了一截。
张栩实在憋不下去，讪笑着问：“呃......请问这位同学，虽然我们尿急，但我们不知道厕所在哪。”
学生机械性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张栩也是服了这些学生，明明知道他们走错了路，张栩不开口，他们就这么跟着任由张栩几人走错路。
于是现在调换方向，几个学生在前带路，几个学生在后跟着盯梢。
张栩孙正李高觉得自己和游行的犯人没什么区别。
李高突然目露凌厉之色，手中旋集玄力——
这区区几个生徒品阶的学生，岂是他的对手？
但他的手被张栩按住，李高有些愤怒，想挣开张栩的手，但惊讶地发现，张栩虽看起来病恹恹的，力量之大竟真的名不虚传。
难道说，自己真的低估了他？
张栩没意识到自己无意流露出的筋骨力量已让李高动摇了之前的想法，他冲李高摇摇头，叫李高不要冲动行事。
打过几个品阶低的学生是不在话下，但直接引起整个东春学院的敌意，那可不是好解决的局面。
李高这次竟没有和张栩对着干，收回玄力，不再打算搞事。
-
于是三人被学生监视着，来到了——
厕所。
都是男学生，没什么好避讳，但若干双虎视眈眈的眼盯着，张栩几人本就是撒谎尿遁，这会更酝酿不出尿意来。
但这些学生好像不看着张栩孙正李高“解决”，就誓不罢休。
张栩孙正李高脸都蹩红了。
孙正李高难得一致向张栩投去幽怨责怪的眼神。
张栩把他们坑坏了。
-
回到试学擂台时，三人都觉得有点肾虚。
导师看到新生如约归来，不再追究。
张栩几人就这么站在试学擂台下，不能离开，所有试学擂台的对决都相当狂暴，简直残忍到不忍直视。
张栩都不敢相信，这是人族干出来的事。
难怪凭空多三个新面孔也没人质疑，照这修学方式，能活过一周都是奇迹，都是人中奇才，也难怪学生流动频繁了。
张栩孙正李高站在候战处最后，生怕被站擂的学生叫到，都埋着头，不敢往这残忍的对决场景看去一眼。
但其余学生就不同了，不仅盯着擂台，甚至看到有人伤残，还露出兴奋痴狂的神色。
张栩面色铁青，因为他只在一个人脸上见过同样的表情——
英。
他想，如果英真的做了像玄王一样的魔王，恐怕她的手下都是这种可怕模样吧。
-
为了不被站擂的学生盯上，张栩几人简直费尽心机，要么偷偷溜到站擂学生视野盲区，但战局变换无常，他们刚在盲区站好，一战下来，可能就成了站擂学生的视野中心。
于是站擂的只要把目光投过来，他们就下蹲，就散开，以变应万变。
一天下来，张栩孙正李高简直比对擂的学生还要累，今日有不少学生死残，就像人间炼狱。
虽然张栩孙正李高知道，就算真正被选上台对擂，他们并不会输。
但他们不想和这些学生一样，为了名次就伤人性命。
张栩几人心想，要是这些学生知道，他们这么拼命地试学，到最后只是争取到一个“假青风木学院”的名额，他们会作何感想？
-
试学结束时，已经到了傍晚，春境的天要比冬境暗得晚，能够清晰看到，每个试炼结束的学生，都更加形同孤魂野鬼，面容枯槁，目光呆滞，倒像是一群机械运动的僵尸大军。
张栩三人只有顺着他们一起走。
“所以......我们住哪？”
突然一个导师现身张栩几人身旁，淡淡道：“跟我来。”
他们一齐闭上嘴，生怕引起这个陌生导师的怀疑。
导师将他们带到一处简陋但算得上干净整洁的学寝。
“你们以后住在这，不要走错。”
临走前，又道：“对了，记得明日去试学池测品阶。”
孙正李高心下一凉。
测品阶，不就把他们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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