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俨之在犹豫,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沈星那里一探究竟。
可是如果真的去了,他又该怎么说呢?
这些他都还没有想好。
就这样在屋子里踱了好几圈之后,他最终还是收回了准备开门的那只手,烦躁的躺回了床上。
这一整晚,他睡的都不好,等到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朝着沈星的营房那边去了。
他去的时候沈星还没起。
沈星很少见到舅舅这么匆忙的样子,他摸了摸睡在被子里面的小白蛇,大概明白了舅舅的来意。
不过他丝毫没有表现出自己已经知道小白蛇真正身份的样子,只是看似平常的问杜俨之:“舅舅这么早过来是给我看伤的吗?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杜俨之张了张嘴,随即点了点头:“那就好,不过我还是帮你看看。”
“不是说三天才换一次药吗?现在就要把纱布揭开?”
“没事,我就是随便检查一下。”
沈星哦了一声,坐了起来。
杜俨之上前,果真只是随意查看了下。
沈星自然也看出了他动作里的漫不经心,步步紧逼道:“舅舅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难道我的伤势加重了?”
“没有。”杜俨之立刻回了这么一句,顿了顿这才问,“对了,我昨天送给你的小白蛇,还好吗?”
沈星漆黑的双眸沉了沉,故意说道:“不就是一条蛇吗,还有什么好不好,不过它没咬我倒是真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应该是在冬眠吧,我看它好像一直在睡觉,我怕它冻死所以就放在被子里面了。”
杜俨之点了点头:“是的,蛇都比较怕冷,尤其是这一条。”
沈星扯了扯唇角:“看起来舅舅是舍不得这条宠物蛇了呢。”
杜俨之眉心略紧了紧,没再说话。
沈星一把掀开了被子:“舅舅不是要看它,诺,好好的呢,我睡觉的时候可是没有压着它。”
杜俨之点了点头:“对了,它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沈星故作惊讶:“怎么了?这条蛇平常还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杜俨之见沈星这个样子,猜想他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悬着的那颗心便直终于落回了到肚子里:“你的伤确实恢复的不错,好好养着,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舅舅!”沈星却在杜俨之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舅舅。”
杜俨之从沈星的声音里面听出了一丝责怪的味道,转身的动作稍微迟缓了些。
“什么事,你问吧。”
沈星紧紧盯着杜俨之:“我想问问舅舅,你把小小怎么安置了?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过的怎么样?吃得饱穿的暖吗?”
他这么一问,杜俨之更加肯定他不知道小白蛇和佘小小之间的关系了。
于是便道:“沈星,这和你没关系,不该是你管的事情,你只要养好伤就可以了。”
“舅舅!这事怎么和我没关系了,我关心一下小小怎么了?我对小小……”
“够了沈星!这件事情你以后不要再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沈星听罢,面上露出了十分失望的表情:
“从前我坚持参军,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舅舅你,虽然爹娘和外公外祖母他们都说参军打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我还是坚持要来漠西。
因为我知道舅舅你和你的兄弟们做的都是真真有意义的事情,我尊敬你舅舅,可是如今,我觉得你不再是需要我仰望的那个高大的舅舅了,我现在对你很失望。”
“沈星……”在血缘关系上,沈星永远都是杜俨之的外甥,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在杜俨之的眼里,沈星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如今见他眼里带着些许怨恨,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杜俨之忽然觉得沈星长大了。
可是杜俨之却因此付出了被外甥仇视的代价。
起因是佘小小。
杜俨之开始在心里问自己,这样值得吗?
值得吗?他没有答案。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不会在此刻为了打消沈星的仇恨而违背自己的初衷。
“沈星,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沈星没有回话。
等杜俨之走了一手,小白蛇才开口问沈星:“你为什么要问杜俨之那样的话,我明明你就你的床上,这些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是,我是知道了,可是我想听他亲口对我说。以前他很疼我的。”
“他现在也很疼你啊,你看,他特意来看你呢。”
“你以为……”他真的是来看我的吗?沈星到底还是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小小还不明白舅舅对她的感情,他不想替舅舅捅破这层窗户纸。
小白蛇见沈星不说话了,又接着说:“还有你最后说的那些话,太重了吧。我觉得杜俨之听到你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是很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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