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吧。”
顾毓嬅闻言，悠悠一叹。以手掩唇，打了个呵欠。
见状，凝香忙冲着一众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们忙上得前来，七手八脚的服侍了顾毓嬅，在榻上安置了。这才鱼贯着出了寝房的门。
在榻上辗转了一番，虽身体疲累，顾毓嬅却毫无困意，最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泫逸，你在么？可否现身与我说说话？泫逸——”
环顾了一眼四周，顾毓嬅忽而唤道。
伴随这顾毓嬅的一声轻唤，下一瞬，一道颀长的身影，便陡然出现在寝房的门口。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谪仙人，赫然负手而立，一派温柔的望向顾毓嬅。
“毓嬅，你唤我？可是有事？”
泫逸仙君笑望着顾毓嬅道。
“有事！当然有事。”
乍一见得泫逸，顾毓嬅原本紧锁的眉头，就是一松。
闻言，不由得连连点头道：
“泫逸，皇祖母……请你救救皇祖母吧。若是可以，请你给她一颗长生不老丹。还有我的父母、我的兄弟们……”
顾毓嬅想要给她在这个世上的，所有至亲之人，都求一颗长生不老丹。
虽然她并不是原主，却也享受了周太皇太后、益阳长公主等人，对她的关爱与亲情。
人非草木、熟人无情。
对于这些，发自内心关怀着她、照顾着她，牵挂着她的人们，顾毓嬅又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一番相处下来，不知不觉间，顾毓嬅早已视这些人，为自己的亲人。
如今，至亲之人，眼瞅着，就要……
她怎能不心焦。
“皇祖母她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不好。此番又是……御医们也是无用。皇祖母明明都已经这样了。竟是束手无策。还说什么，皇祖母并无甚病。并无甚病，皇祖母她老人家，会昏迷不醒么？”
“庸医！一群庸医！”
思及周太皇太后连日来的境况，顾毓嬅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
一双秀眉，也禁不住再一次蹙起。
见顾毓嬅如此，泫逸仙君疾走几步，来到顾毓嬅的身前，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抚平顾毓嬅蹙起的眉头。
才一伸手，却是恍然回神，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
末了，才终是轻轻一叹，道出了实情：
“毓嬅，那些御医们其实也并没有说错。你皇祖母，其实真的并无甚病的。”
对于这所谓的实情，顾毓嬅却是不以为然，当即出声反驳道：
“无甚病？若真是无甚病，我皇祖母，因何会身子骨每况愈下，此番，更是直接昏迷不醒？”
一边说，顾毓嬅还一边瞪大了双眼，瞪向眼前的谪仙人，一副气鼓鼓模样。
见眼前人儿，这样一副，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儿，瞬间炸毛模样，泫逸仙君禁不住好气又好笑，顿了顿，又是一叹：
“毓嬅，若你非说你皇祖母病了。那她也只能算作是老人病。”
“老人病？”
闻言，顾毓嬅没有再瞪泫逸仙君，而是挑了挑眉，面露疑惑与不解的望向眼前的谪仙人，等待着对方的进一步解释。
“你皇祖母终是上了年纪，身体的各项机能与脏器，都已经老化了。是以，才会……”
泫逸仙君平铺直叙，十分可观的解释道。
顿了顿，他才颇有些为难而艰涩的再度开口道：
“毓嬅，你要知道，生老病死，乃是世人常态。你皇祖母，到了如今这般年岁，若是……也是自然。寻常的自然规律，这世间的凡人，终归是逃脱不开的。哪怕，她贵为一朝太皇太后，也终不能够免俗。”
泫逸将话说得委婉而含蓄。
然而，顾毓嬅又怎么可能听不懂，泫逸仙君的话中之意？
他这分明就是在说，周太皇太后，她……
“泫逸，你是说，我皇祖母，她就要……”
闻言，顾毓嬅禁不住倏然睁大了一双凤眼，就这样一瞬不瞬，直直望向眼前的谪仙人。
“差不多就是这几日的事了。毓嬅，你要节哀顺变。”
迎上顾毓嬅的目光，泫逸仙君一双璀璨的星眸闪了闪，眼中闪过一抹不忍，终是点了点头。
“不！不可能！皇祖母她怎么会？而且，还就是这几天？节什么哀、顺什么变？我才不要节哀顺变！”
顾毓嬅闻言，差一点就要不受控制的，直接低吼出声。
虽然，之前，她心中其实早有了此种猜测。
毕竟，太皇太后的情况，真的已经很……
但是，她是拒绝相信的。
每每心中有了这么一个念头，才一生起，就会被顾毓嬅第一时间扼杀。
哪曾想，这个顾毓嬅最不愿意接受的坏消息，这一次，竟是出自泫逸这么一个仙人之口。
这让顾毓嬅，怎么能够接受？
“泫逸，救救我皇祖母。请你救救我皇祖母！再给我一颗长生不老丹吧。一颗就好。皇祖母若是服下这长生不老丹，不就可以药到病除、长生不老了吗？如此，皇祖母她老人家，就不会……”
情急之下，顾毓嬅不由得又开始旧话重提。找泫逸仙君，求要气长生不老丹来。
其他人暂且顾不得，她只要一颗。
就一颗！
先救下周太皇太后，保住她的命，就好。
然而，泫逸仙君接下来的话，再一次令顾毓嬅如坠冰窟。
“毓嬅，没用的。你皇祖母的情况，纵使服下了长生不老丹，也是没用的。不但没有用，以她如今的体质，恐怕会承受不住，反而加速了她的死亡。”
见顾毓嬅这个模样，白衣胜雪、广袖飘飘的谪仙人眼中，飞速掠过一抹心疼，半晌，才颇为无可奈何的悠悠一叹，径直道明了事实。
长生不老丹的药性，像周太皇太后这般年岁和体质的凡人，压根儿就承受不住。若是真的服了，说不定，立时就要暴毙当场了。
再怎么样，这也是丹药啊！
丹药是能够乱吃的？
还有……
顿了顿，泫逸仙君又再次叹道：
“再则，现如今，我手里头，也没有长生不老丹了啊。不仅仅没有长生不老丹，其他任何丹药，我也是一颗也无。如若不然，还用得着毓嬅你开口，找我来求？我一早就会自动自发拿出来，供毓嬅你挑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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