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眨眼之间，金光散去，被烫成焦土的大地，一片死气沉沉。
那个在金光中痛苦大叫的人，此时连半点尸体不剩。
卿月就这么被烧死了。
在毫不犹豫地杀死妹妹之后，没一会儿就被杀死。
最后一刻，她或许也后悔了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后悔的。
但如果她不杀死妹妹，事情绝对不会演变到这一幕。
至少有她妹妹在，孟婉君绝对不会让纳兰灼华动手，把卿月解决。
至少有她妹妹在，她的实力不会受到影响，反而两个人联手，会事半功倍。
就算杀不死他们，也能保全自己，保全百花谷。
然而，没有那么多如果。
选择了，发生了，再也不会回到过去，让你重来一遍。
选择了，就得承担代价。
即便沉重到万劫不复，那也是她必须得承受的。
孟婉君看着那一片焦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心脏有些痛。
她知道，那不是她，而是卿卿的心脏。
就算再怎么失望，眼睁睁看着唯一一个亲人死掉，心里那种痛苦，也绝对不是任何人能体会得了的吧。
她按住心脏，暗暗出了口气。
孟拂笙见状，赶紧把她扶住，担心道：“姐，你没事吧？”
孟婉君摇头道：“没关系。大概卿姑娘也要走了。在跟这个本体告别呢。”
孟拂笙这才放心，看到卿卿的身上果然生出一道白光，缓缓离开了本体，升到半空。
纳兰灼华扛着龙斩，站在几步外，也看着这一幕。
白光到了一定位置，忽然停下，幻化出了透明的人形，那是卿卿。
三个人都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她似乎没有悲伤，好像是释然，大概人死了，就什么都放下了吧。
不放下也没办法了。
她对着孟婉君深深鞠了一躬，道：“孟姑娘，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真正的答案。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比起撒谎，我更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我讨厌被欺骗。”
孟婉君颔首，算是应了。
“我也要多谢你，借我身体一用。”
“是我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的荣幸，能帮你们一些。”
她看向纳兰灼华，语气似笑非笑，又鞠了一躬，道：“你真是个有趣的人。谢谢你，纳兰灼华，虽然很短暂，但认识你，我很高兴。”
纳兰灼华向来吃软不吃硬，听她这么说，登时脸色一僵，咳嗽道：“切！”
孟拂笙见状，不由得一笑，“就知道嘴硬。”
纳兰灼华眼角一跳，抱着双臂，转过头，不搭理他们了。
卿卿最后看向孟拂笙，道：“最后一次了，我还是叫你阿笙吧。如果我能多活几年就好了，或者早认识你几年。咱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经历。我真的很喜欢你。”
孟拂笙：“……”
纳兰灼华嘴角一抽，险些笑喷。
这卿卿果然是跟别人与众不同啊，有点像那个疯丫头。
什么时候都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真想看看那小子现在什么表情。
不过还是算了。
现在不是背着呢！
孟婉君道：“没能救你，抱歉。”
“不必这样说，是我们两个没把关系处理好……当初我姐若是能直接告诉我她想做谷主，我肯定不会跟她争。不，我本来就不该有做谷主的念头。我是妹妹，谷主的位子，当然是得长姐来继承。”
孟婉君道：“强者居之。”
卿卿失笑，“不管怎样，在找到你的本体之前，就先用我的吧。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
孟婉君道：“多谢，”
卿卿道：“你体内的毒，不必担心。那是骗你的。我的血可没那么狠辣。”
孟婉君道：“恩。”
孟拂笙皱眉，道：“什么毒？”
卿卿道：“阿笙。”
“什么事？”
“你姐姐对你，真的很好。”卿卿忽然莫名其妙地道：“若我今儿也能听到另外一种答案……该多好啊。”
孟拂笙眉头皱的更紧，“什么意思？”
卿卿扬了扬嘴角，道：“大巫师的事啊，不是要牺牲自己……”
她的话并没说完，人便被风一吹，彻底消散了。
孟拂笙眉头皱成了疙瘩。
只听到了三个字，“大巫师。”该死的，所以到底卿卿想说什么？
他看向孟婉君，“姐，她说的什么意思？”
孟婉君道：“说我对你很好。”
孟拂笙：“……”
“是啊，你看卿月变态成什么样了没有？你姐这么多年被你阴阳怪气地对待，都没怀疑过你真的会伤害她。”
孟拂笙拳头攥了攥。
纳兰灼华道：“真是不敢想象，你们俩要是有一天也这么掐起来，会谁胜谁败？”
“不会的！”
孟拂笙的情绪有些激动。俨然也是受了刚才卿月和卿卿两人的刺激。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他们在百花谷，见证了一场悲哀的情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孟拂笙好似咬着牙道：“我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姐，你相信我。”
孟婉君似乎扬了扬嘴角，轻声道：“我一直相信你。”
孟拂笙只觉得心脏被重物击中，一时沉闷地无法呼吸。
“好了，这里没咱们什么事了，咱们也离开吧。小青估计回来了，那家伙指不定又担心成什么样。”
孟拂笙道：“那这里怎么办？”
纳兰灼华看了一眼月光下的百花谷，寂静安宁，没有了鲜花泥土的香味，只剩下焦土的气息。
“还能怎么办？就像是卿月和卿卿的劫，这也是百花谷的劫，它会自己看着办的。没准过个十年八年，就自己生出一位新谷主了。”
孟拂笙讳莫如深。
孟婉君被他拽到后背上，突然生出双翅，飞了起来。
孟拂笙道：“我们出不去吧？”
纳兰灼华笑道：“你小子的观察力该增长了。”抬手指了指大海方向。
孟拂笙看去，便见银光闪闪，那一层薄薄的海雾，竟然消散了！
结界没了。
“那两个人都死了，灵力涣散，由她们制造的结界，自然也就没有了威力。”
纳兰灼华说着，已经往海上飞去，果然没有下坠迹象。
“别愣着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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