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沉默许久，其中一人道。
“我要见周天子。”那人道。
他说完之后，听到的便是几声嗤笑。
想见周天子的人多了去了，包括他们这几位，可是他们除了在训练的时候远远地见到过三两次，还有在出征以前还是远远地见到过一次之外，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面过，而眼前的这一位，又算老几？
就算他什么都不算，作为一名从敌国来的人，他也休想轻易见到周天子。
听着这些嗤笑，那人却一点都没有因为受到蔑视和羞辱而恼羞成怒的样子，他不急不缓地说道：“因为我是我们主公亲自指派过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出使的使者。”
“使者？”那声音还是显得有些轻蔑，那名甲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还是没有怎么当一回事儿，“有你这样鬼鬼祟祟的使者？”
说话间，他无意识地扫过那人的马。
那人便顺势而为道：“我叫徐默，或许你们听说过我的名字，也或许没有听说过，但是你们军中人氏，总是能够识马，你们看看，觉得这样的一匹宝马，会是一位你们眼中一文不值、鬼鬼祟祟的人应该拥有的吗？”
“徐默？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一名甲士顺势说话道，但是却被另外一人打断了：
“原来是徐默大夫，略有耳闻。”
之前的那名甲士好奇地看向自己的同伴，眼神里面满是询问。
那名同伴解释道：“如果这一位真是徐默大夫的话，倒是真有可能会是徐国国君派过来的使者，只不过你这孤身一人，以及这样谨慎小心就像是做了坏事情的样子……”
听到他这么说，徐默还是笑，一点都没有因为那些冒犯的话语而感觉到尴尬和羞耻，反而道：“做坏事？说真的，如果能够让我见到周天子，他一定会承认我对于他来说做的是好事。”
徐国和周的宿怨，光年之前不太了解，这些原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却是了解的，所以尽管那名甲士知道徐默大夫的美名，知道对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物，却还是非常的提防。
“如果我这一次的出行，对于你们来说是好事情的话，自然是要偷偷摸摸地出来的……”见到这些人还是没有要松手的迹象，徐默又隐晦地这样说道。
于是，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那些甲士相互看了几眼，最终从同伴们的目光当中获得了默契，其中一人道：
“我可以先带你去见我们的将军，他也许会相信你的话，让你去见统帅，也也许会赶你走，甚至会杀了你。”
“多谢。”徐默道。
……
……
在这个深夜里面，铁军还是如同以往一样，早就已经进入了深眠之中。
说起来，这一点，他同大多数将领们不太一样，一般而言，那些称职的将领，尤其是在现在的特殊时刻，都会特别的操劳，估计就算是这么晚了，有的人也不怎么睡得着。
但是铁军的理念却有些特别，他认为，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保持一个良好的睡眠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应该入睡的时候，就要好好睡觉，不要想太多。但同时，感知一定要灵敏，要做到无论发生任何突发事件，都可以马上清醒过来。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好在铁军就是其中之一。
“将军……”
于是，就在营帐外面的声音刚刚响起的时候，他便醒了过来。
“什么事情？”他沉声问道。
“这个……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外面的人说着说着，显得有些迟疑。
他听得出来，那个声音，来自于他手下的一名将领，也是他很看好的一位。
于是他道了声“稍等”，便迅速起身整理了一番。
“进来吧。”不多一会儿，营帐里面就传来了他的这三个字。
那名将领走了进去。
但是铁军却挑了挑眉。
他当然不是针对的那名将领，而是因为看到将领背后，那个蒙着脸的中年男子。
那名中年男子的身材中等，身高也是中等，就是看起来很不起眼，很大众化的那种。
但是既然他被那名将领带到这里，便意味着他绝对不是一名大众化的人。
将领开了开口：“将军……”
但是紧接着他挠了挠头，下次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似的，便又侧身对着那人道：“算了，你自己同他说吧。”
铁军犀利的目光定在了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上。
他的目光非常的摄人心魄，但是那名中年男子被他就这样盯着，却是一点都不害怕，也不紧张局促。
“你好，铁将军，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徐默说道。
铁军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当然不是说他不礼貌，那是他意识到，来者不善。
徐默却并不在乎他的这个态度，继续说了下去：“将军，我来自徐国。”
铁军脸上的触动分明是变大了一些，他终于是又开口了：
“徐国，那么，我们就是敌人了？”
徐默微笑，同时抬起手，将脸上蒙着的东西取了下来。
“曾经是敌人，但是我来过之后，可能以后就不会是了。”
铁军的唇角勾了勾，说道：“抱歉，我讨厌故弄玄虚的人。”
面对他的态度，徐默一点都不害怕：“这不是故弄玄虚，我只是准备一步一步跟你实话实说。”
“那你就说吧，”铁军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看起来是故意怠慢对方，来给予对方压力，“继续说下去。”
这个时候，那名把徐默带过来的将领，也是很知趣的道了一声：“将军，我先退下了。”便离开了，因为他之前跟徐默交谈过一些，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所带来的事情也不会简单。
眼不见为净，这是许多人的做法。
徐默站着，铁军坐着。
双方相对。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两人之间回荡着。
铁军的动作越发惬意。
不过徐默笑了笑，因为他看到对方的眼眸深处，还是隐藏着很谨慎的审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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