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大沙谷的斜坡上，手拉了拉毯子，晚上的风打在身上出奇的冷，就在距离我们不到两米的地方，被杀死的沙人族还有沙狼尸体堆在一起，刺鼻的血腥味不断钻进我的鼻子里。
这边只留下三个人守夜，我、老莫和胖子，胖子指不上，我听到了他的鼾声。
“这鬼地方就这样，白天热，晚上冷。”老莫拿出一根烟递给我。
“戒了。”
“戒了好，这东西都知道有坏处，偏偏就离不开，尤其是在沙漠里走，寂寞比危险更加可怕。”
“你们就没想过去别的地方生活吗？”我扭过头，看到老莫那张被晒的紫黑的脸。
“能去哪！”
老莫叹了一口气，“祖祖辈辈都在这生活，没什么文化，而且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去别的地方反而不适应。”
我见过很多苦难，小时候生活的村子就不富足，所以生病了不能去医院，都是找奶奶去看看，或者是抓一些当地的土方子，能不能治好基本上是看天意，就算是这样，那里的人活的很快乐，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镇子。
也许是这样的缘故，就算没钱也不会有苦恼。
我笑了一下，看到老莫，让我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他的身上有很多穷苦人身上的影子。
我往下缩了缩，不断把周围的沙子弄起来，身体陷入到一个很小的沙坑里面，仰望星空，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最后化成尘土，相比宇宙，人类何其渺小，所以要珍惜活着的时光，用所有的爱去爱可以爱的人。
沙人族没有出现，天快亮的时候赵胖子醒了，我闭上眼睛眯了一会，早上七点，简单吃了一点东西继续出发。
昨晚受伤的两个人放到骆驼身上，上了药应该没有大碍，老莫有意放慢速度，从他的脸上能感觉到他的担心，昨晚沙人族损失不小，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洪总，还有多少子弹？”
“不多了。”
洪总叹了一口气，“得省着点用。”
一个袋子拿出来，那是洪总带来的箱子，箱子很重，两个人合力从骆驼身上取下，她打开之后很快合上，我偷着往里瞄了一眼，箱子里明显放了其他东西，而且她显得很小心。
子弹分下去，一个人差不多十发，至少可以再击退一次沙人族的攻击。
“都省着点用。”
我学着把子弹放进去，然后卡上保险，跟着骆驼继续向前走，几个小时后，前面的沙谷突然没了，前面出现一个十几米高的巨大沙丘。
“不对啊！”
老莫停下，他伸出双手，两只手在眼前比划着，“方向上没错，怎么会没了呢！”
我连忙朝着老莫走去，阿虫也跟了上来。
“老莫，咋回事？”
老莫的眉头皱的更深，他的双手放下，“整个大沙谷应该是连通的，这条大沙谷存在了上百年，算是沙漠中很特殊的现象，现在没了。”
“会不会是被风沙填平了？”阿虫问道。
我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沙漠里的风沙本来就大，大风沙一刮，这种沙谷很容易就会被填平。
“不可能。”
老莫摇头，他的手再一次抬起，放在头顶，然后躬身向前，我和阿虫在一旁看着，搞不清楚他在弄什么。
“这是沙爹的意思，有人犯了规矩。”
老莫停下，他刚才是在拜沙爹，沙漠人信奉的一种神灵，在他们心里拥有支配一切的力量。
我当然不信，沙漠里环境恶劣，大风沙也很正常，如果能妥善治理，沙漠也能变成良田。
心里这样想，但是不能说出来。
“要不上去看看。”
“可以。”
老莫点头，我们朝着沙丘上方走去，他上一次带人进来是在两年前，这两年的时间，沙漠里发生过什么，他根本不清楚，我们顺着沙丘向上爬，终于爬到沙丘上面。
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那条大沙谷确实消失了，眼前出现很多的大大小小的沙丘。
我看向老莫，他是向导，也是对沙漠最熟悉的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莫朝着前面跑去，冲上另外一个沙丘。
“他不会是疯了吧！”
阿虫看向我，“李威兄弟，咱不能啥都听他的，万一他弄错了，咱这么多人都得跟着他遭罪，弄不好命都得搭进去。”
“别乱说。”
老莫是九爷介绍的，洪总和九爷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应该靠得住，老莫站在前面的沙丘上，不停的来回转身，蓬乱的头发被风吹起，我朝着周围看去，满眼的黄沙，如果在这里失去方向，人真的会陷入绝望。
“老莫。”
我跳下去，来到前面的沙丘下方，“也许是沙漠的地形发生了变化，只要方向没错，继续往前走就行了。”
“希望是。”
老莫叹了一口气，他这一刻的眼神让我心里有点慌，看向远处的眼神里明显露出一丝犹豫。
这也是我担心的，从我们进入沙漠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老莫露出这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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