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片空间，还是那个茅草屋。
只是江凝竹再次见到苏素嬛后，没了上一次见面的愤怒疑惑，也没了第一次见面的亲切感，只有平静。
是江凝竹自己都没有想象过的平静。
“晚辈拜见二位前辈。”
公孙莫睨并不在，只有黄宏真君和苏素嬛——也是江凝竹最不愿意遇到的情况。
苏素嬛懒散地坐在院中的躺椅上，面对江凝竹的问好眼睛都没抬一下。黄宏真君见此有些尴尬地冲江凝竹笑了笑，道：“这么快就来了啊。”
“前辈让晚辈来，晚辈不敢怠慢。”江凝竹依旧行着礼，头低着并没有抬起来。
黄宏真君看了眼假作闭目养神的苏素嬛，有些无奈地抿了下嘴，对着江凝竹笑道：“含竹丫头啊，莫睨那小子还在静养，所以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江凝竹闻言一惊，道：“莫前辈还在养伤？”
“他......”
“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就在黄宏真君准备回答的时候，被苏素嬛带着些怒意的声音打断。
江凝竹一顿，看向了皱着眉的苏素嬛，只是苏素嬛依旧是没有看她，而是眼含怒意地看着黄宏真君。
黄宏真君被苏素嬛吼了后，那脾气也上来了，一甩手道：“你个老婆娘这些年越来越疯了！人是你让我叫来的，你又不说话！我还不能说点话？”
苏素嬛一噎，并没有说话，依旧是瞪着黄宏真君，似是在让他不要说太多。
“呸！我人老了伺候不了！走了！”黄宏真君说着再次甩了袖子，下一瞬便没了身影。
小院中就只剩下了苏素嬛与江凝竹二人，两人皆是不说话，也不看对方，尴尬的气氛一瞬比一瞬凝固。
“......苏前辈，您叫晚辈前来是为何事？”片刻后，江凝竹实在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了，出口问道。
江凝竹本来以为自己开口问了，苏素嬛怎么着都应该回应下吧，就算是那副拽到天上去的长辈态度也应该说上一句两句，不然叫自己来闲站着？
倒不是说江凝竹对苏素嬛有着天大的意见，其实修为高点活得久点，摆谱也是常理。就像是前几次不也有江凝竹在苏素嬛面前白站着的情况吗。只是这一次，江凝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按照黄宏真君走前的那句话，应该是苏素嬛让黄宏真君将她叫过来的，可是她来了之后苏素嬛又是待搭不理的。要是正常的长辈这样对晚辈，那可能是这晚辈做错了什么或是这长辈想对晚辈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可是苏素嬛和江凝竹的关系，可不是普通长辈与晚辈的关系，那是有着多次争吵的关系啊！江凝竹的确是还欠苏素嬛一个结果，可苏素嬛同样也欠着江凝竹几个解释。再说了，这些事情也不是说不出口的事情啊......
说实在的，江凝竹其实都做好被苏素嬛臭骂一顿的准备了，但是现在两人的这副样子实在是令江凝竹感到太别扭了，就是这种别扭感让江凝竹心里刚才的平静瞬间崩塌，取代而之的是莫名的暴躁。
但是让江凝竹没想到的是，苏素嬛还就真的没有说话......
江凝竹静默了片刻，立即转头看向那位不说话的前辈。随后，江凝竹便发现皱着眉头的苏素嬛眼中，似乎并不是不耐也不像是生气，倒更像是......一种纠结。
一瞬间，江凝竹心里堵得那些暴躁都没了，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一件被她自己遗忘好久，但是又极为重要的事情。
“苏前辈可是想问那江老怪的事情？”江凝竹试探地问道。
苏素嬛闻言身子一僵，接着转头皱眉紧紧地盯着江凝竹，沉声道：“你如何得知。”
江凝竹忘记的，正是苏素嬛曾于江老怪是道侣一事。
“只是事情很巧，我北上而来除了参加西风元的结婴大典还有一件事情。”说着，江凝竹慢慢对上苏素嬛的眼睛，与其对视，“寻找江老怪的踪迹。”
苏素嬛认真地看了一眼江凝竹，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以为你是知道自己与他实力差距的，怎得如此轻大？”
“当年苏前辈找到晚辈不正是为了这件事情？”
“呵，小小年纪就不记事了？”苏素嬛轻笑一声，“当年可是你找上小鸣子，说自己是涵月宫殿主，我这才同意见你，不是吗？”
苏素嬛紧盯着江凝竹，平静的眼眸中有着一股让人浑身发冷的力量。
“那也是前辈听说我是江家人才同意的，不是吗？”江凝竹笑道。
“......莫昵那小子还说了什么？”苏素嬛很自然地认为是公孙莫昵告诉江凝竹的。
“此事与莫前辈无关，他也曾试探过我这个问题。”江凝竹摇了摇头，“那时我还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想。”
“那现在肯定了？”苏素嬛挑眉问道。
“肯定了。”江凝竹平静地看着苏素嬛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都在试探着对方。
半响，苏素嬛先移开了目光，突兀地问道：“是万兽林？”
忽然转了话题，江凝竹反应了一瞬才回答道：“晚辈不能确认，因为有一事未能想明白。”
“说。”
“江老怪当年追杀晚辈三人的时候，实力还是强盛的，没有必要......”
“是莫睨出的手。”苏素嬛说着眼中又有了些怒气，“我竟是不知他还有可以脱离道心誓言的方法。”
听到这句话，江凝竹忽然意识到苏素嬛并不知道莫睨其实是“公孙莫睨”，是公孙家的人。瞬间，江凝竹身后起了一层冷汗，庆幸自己刚刚并没有直接脱口而出“公孙前辈”。
注意到江凝竹的不对劲，苏素嬛皱了眉，“你是不是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脱离道心誓言？”
“晚辈不曾知道，只是在想要不要说前辈一直想知道的我江家的秘密。”江凝竹双手叠合，向着苏素嬛低头行礼道。
苏素嬛微微眯眼，盯着江凝竹几秒后忽然笑了。
“呵......你这小丫头，每次来都要提条件啊......”
“不，前辈放心，晚辈这次提出的并非是条件。”
江凝竹抬起头看着苏素嬛，眼中满是笑意与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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