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尘本来没打算去医院，出了训练基地之后就沿着人行道低着头走。
现在正是傍晚，纤尘一个人走着，就有出租车司机把车速降下来，慢悠悠在纤尘边上开，摇下窗抄着一口上海方言问纤尘：“小伙子打车伐？”
等纤尘坐上车之后才发现自己除了训练基地也没别的地方能去，只能和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吧。”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纤尘面色不虞，脸上又有类似被人打了巴掌才留下的指甲血痕，顿时脑洞大开，发挥出出租车司机的话痨本能，开始安慰纤尘。
“嗐，谁家没个难念的经，小伙子你年纪也不大，好好读书，别想这么多，以后总会有出路的。”
纤尘侧着头看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木：“我工作了。”
“……”出租车司机反映也快，话锋一转，“工作了好啊，早些工作早些赚钱，工作上受了气就得这样出来发泄，别给脸色给对象看，谁没在家里被对象挠过一脸血，女孩子嘛，该宠着。”
纤尘淡淡道：“没有对象，是被爸打的。”
出租车司机：“……”
一连闹了俩大乌龙，出租车司机也悻悻闭嘴不说话了，一路尴尬的开到医院门口，纤尘付了钱就呲溜开走。
纤尘去医院挂号上药拿药，流程走下来还挺快。
等他提着药走到马路边的时候，才意识到只过了半小时。
但是他的确不知道去哪儿了，只能找个地方坐下，把拿的药放在一边，抬头望着太阳将落昏黄的天空。
这个城市的霓虹灯光在一点点苏醒，天上没有几颗星星。
纤尘许久没有看过了，却莫名其妙想到了小时候恬静的农村。
农村里没有这么多高楼大厦，一抬头就能看到整个广袤的星空，银河横贯。
听不到汽车奔驰远去的轱辘声，也没有随处可见的霓虹灯光。
他就这么坐着，忽而就有人靠近拍拍他的肩。
纤尘回过神抬头看，发现是上次见过的九爷。
九爷看样子也是偶然遇见他，穿着休闲服，往边上一站，活像是个衣架子。
九爷也一点要找他代替徐元忠还债的打算都没有，甚至神色轻松的和他搭话：“还记得我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纤尘面对这人，会莫名其妙的从他放松的神色里感觉到一丝压迫的气势来，下意识的就会挺起背脊。
就像是小时候在学校里看到老师一样。
纤尘：“你……”
九爷顺势坐在他身边：“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可以叫我顾司九。”
纤尘还没有自来熟到这种程度，只是稍稍一颔首：“好巧。”
即使是顾司九浑身散漫，依旧能看出来那属于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上层人士才有的矜贵，看样子也不像是个自来熟的人。
但他硬是挤在纤尘旁边，主动找话题：“你的脸怎么了？”
顾司九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展露过什么不好的一面，纤尘对他没什么抵触，就接话道：“被人打了。”
纤尘脸上这个伤的位置太巧妙了，顾司九第一反应也和出租车司机一样，“被女朋友挠的？”
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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