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抱着头，努力回想着自己晕倒之前的画面。
可惜能够回忆起的东西太少，反而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晕倒。
病房很白。
白色的墙体，白色的床，白色的衣柜，白色的瓷砖地板，白色的拖鞋。
天花板和吊灯也是白色的。
就如同此时杨晨空白的大脑。
发生了什么。
想要回想起一些事，但大脑也只能做出想这个动作。
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吊灯，杨晨觉得自己是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什么呢……
眼前好似有电流划过。
不，其实我光是在想，就已经是在想了。
电流变成了两道，向着不同方向蔓延而去。
啊，不对，我应该是在想昏倒前发生了什么。
电流炸开。
……想不起来。
杨晨下意识皱了皱眉，右手按上了太阳穴，用力揉了揉。
咔哒。
病房门被打开，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进来了，哼着不知名的歌，心情似乎还不错。
杨晨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呀，你醒了啊？”护士的声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原本雪白的世界一点点染上色彩，好像一瞬间有了人气。
杨晨楞了一下，眼睁睁看着手边的病床从纯粹到白的没有其他颜色，一点一点染上浅浅的灰色，阴影，以及床单上大红色的写有“瑾瑜三院”的标识。
“喂喂，叫你呢！”一只白皙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摇晃了两下。
他像是才被叫醒，“啊”了一声，整个人靠在了床头。
病房里大约是有一道亮光闪过。
坐在椅子上给左边床位病人喂饭的母亲，站在右边床位安慰病人的父亲，以及拎着果篮前来探病的人们，都把视线转移了过来。
眼神空洞。
杨晨被吓了一下，想要从床上爬起，逃离这个鬼地方，然而这一动，他才发现自己的左腿打了石膏。
动……动不了了。
他身体一僵。
“小伙子，刚醒你就别乱动了。”语调平缓，声音轻柔，虽然上了些年纪，但不可否认这声音让杨晨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下来。
“我……”杨晨想要说些什么，就觉得喉咙干涩，好一通咳嗽。
“哎呀，你这家伙，慢点啊！”粉色衣服的小护士气鼓鼓的站在杨晨身边，给他顺气，又接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咳到感觉自己喉咙充血的杨晨，没有力气也没有理由拒绝她的好意，三两口就将一杯水咽下肚。
温热的白开水稍微让喉咙不那么难受，但并没有缓解身体各处都在传递着的一个信号——
好渴啊……
“好些没？”小护士有些关心的问道。
“水……”这次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好在气管没有轻微的撕裂感了。
小护士听懂了，又递过来一杯水。
这次杨晨是自己接过来喝下去的。
“好像活过来了一样……”他轻声低喃。
小护士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好奇的看了他一样，不确定的问道，“你还要吗？”
“额……”杨晨抬头，“不用了，谢谢……李昕？！”
小护士眨眨眼，有些茫然，“啊，我是李昕，怎么了吗？”
杨晨一个激灵，手上的纸杯都被他甩到了地上，带着一些疑惑与不解，将心中的不安吼了出来，“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被辞退了吗？！”
小护士依旧一脸茫然，不过这时她已经有些生气了，“这位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虽然刚上班一年，但自认还是认真负责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失礼的话！”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用词。
却让杨晨更加迷茫。
小护士也不等他再说什么，收拾了一下手中的东西，带着一些埋怨的说道，“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那么这瓶水吊完以后我再来。”
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杨晨咽了咽口水，什么情况？
病房里的其他人窃窃私语。
有几个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杨晨茫然的看向他们，却似乎让他们更确信了什么。
不，谁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我很确信我刚才根本不在医院！
杨晨抱着头，冥思苦想。
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
“呀，晨晨你醒了！”来人惊呼，带着一丝哭腔，杨晨刚想抬起头，就感觉被什么人紧紧抱住。
身上是熟悉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愣了下，杨晨才反应过来，张开嘴喊了一声，“妈？”
“哎！”女人应答了一声，身体微小幅度的抽搐着。
杨晨迟疑的伸出手拍了拍女人的后背，想要安慰她，平复她的心情。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确实是母亲没错啊？
过了许久，女人停止了哭泣，小声埋怨起来。
“取个钱而已，为什么要较真啊！”她一边流着泪，一边说道，“追不上就算了嘛，还把自己摔伤了，身体是自己的，如果你一直这么毛躁，我和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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