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青川到底还是做了一份PPT。
比着平次恩赐的那份万年模板，虽说没什么章法，无非是提取了几个关键词单拎出来，关联了一些相近题材或戏剧桥段的剧集剧照，乍一看倒也能唬人。
一招鲜吃遍天嘛。她想。
酒店的早餐是标准的丰盛，言青川在粢饭和浇头面的半开放厨房前，端着盘子和号牌来回过两趟后，到底咽下舌底翻起的口水，只取了些冷牛奶和麦片，愤愤地舀上几大勺坚果碎，再要了杯咖啡，目不斜视地绕着中岛台回了座。
“鸡蛋还是要吃的。”
等言青川坐下，齐蓝才起身过去。回来时也不过拿了一大一小两个盘子。他把小碟子推到她右手边，上头躺着薄薄一片煎蛋、一小根香肠和一勺鹰嘴豆泥，“能吃多少是多少”，他嘱咐，“午饭可能会晚。”
言青川闻言只胡乱点头说了句谢谢，闷了口咖啡，没怎么计较形象地叉起香肠就往嘴里送。
“我是说”，齐蓝看着好笑，拦住她的手腕，把小盘子又拖回自己身前，随意把煎蛋和香肠切分成小块，“大家常常聊起来就忘了时间，导演又不吃零食，工作室都没有什么存货。你想想他的身材，能知道他有多自律吧。所以”，盘子又再被推了回去，“稍微吃点，省得饿。”
顺着齐蓝的话，导演结识饱满的胸肌和手臂形状蹦到眼前。大约也是知道自己身形优异，导演这些年不多的亮相公众场合，豆瓣穿着年轻、合体，尽可能大方地展示身材。
言青川抿了口咖啡，利索地把麦片牛奶连同鸡蛋香肠光盘后，拎着包往洗手间补了个妆，正正好和走出餐厅门的齐蓝汇合，一同站定在廊厅等电梯。
电梯门映出两人的身影，裸露在外的肌肤像蒙上一层电银光。齐蓝注意到言青川比平常更挺拔了些，额前鬓角的绒毛也被抿得清爽，细高跟在轿厢里敲出略清脆的响动，小腿笔直，像绷这股子劲。
直到车挺稳在一座大半是透明外墙、仅有一面用红砖砌起的三层小楼前，两人都很少交谈。这份安静让言青川觉得自在，即便并没有在想什么要紧的，她依然享受因为齐蓝的体贴，带来的短暂真空。落车前，言青川鬼使神差地握了握齐蓝的手，待收到他的回应，才松了劲，各自从自己一侧的门里下去。
围着楼前大约三米宽起，路面就铺足了细白的沙砾，像分辨率极高的镜，把枝蔓的树影照得分毫可见。言青川稍停了一步，拍了张摇曳的影，正巧按快门的空隙，小楼硕大的玻璃门被从里推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迎过来，屋内冷气冲出一条尾巴，卷住她的裙角裹上小腿。
“齐总。”
走在前面的是位身量略较小的女士，套装穿得齐整，头发丝都恰到好处地朝一个方向卷曲。来人站定在齐蓝跟前，一束白日光正好漏过树叶铺在她面中，言青川不大看得清她的五官，只知道言笑晏晏的脸，被白光陡然拉得更加灿烂。
“青川”，齐蓝侧过身子，虚扶着言青川来到身侧，“这是我同事Shawn，这个项目是她全程在跟，我司顶梁柱。Shawn，这是言青川言老师，我们的剧本外脑。”
“言老师你好，终于见到了”，依旧是言笑晏晏的模样，颈边米粒大的珍珠耳坠随着握手的动作小幅晃动。珍珠光泽感极佳，衬得人下巴愈发小巧精致。“您的意见稿我和编剧组都拜读了，我们等着跟您进一步讨论沟通呢。”
“快别这么说，搞得我更紧张了”，细白的沙砾地并不适合走高跟鞋，言青川觉得细鞋跟陷在砂石里，脚上使不上来劲，只能靠着前脚掌和五指紧抓着地，才好维系住身形挺直，“齐总一路都不敢跟我说话，估计怕我当场跑了吧。”
“言老师这么有才华，还漂亮，哪用得着紧张”，Shawn上前挽住言青川的右臂，把人往小楼门口带了两步，“齐总人就这样，话少，我们商务的同事和齐总出去见客户，总得事先嘱咐他别冷脸，说多话。”
言青川随着手臂上的惯性往前走了两步，闻言偏头飞快扫过齐蓝的脸，“是吗？”
“也就在笙哥面前话多一点”，Shawn把言青川拉到玻璃门前一个男人面前停下，“哦，聊项目的时候话也挺多的。言老师，这是我们编剧组长大乐，听说你快到了特意出来迎接的。”
“齐总，言老师”，男人穿得轻松，半截短裤口袋里透出烟盒和笔记本的形状，白鞋也随脚跻着，一头冲天的卷发尤其带感，他冲门里一指，“早饭吃了没，里头有咖啡和汉堡”，说着掏出一盒半瘪的烟盒，朝几人伸了伸，“抽么？”
言青川摆摆手，“大乐老师好。我们在酒店吃了早饭过来的，不过一会儿可以再来杯咖啡。”
“叫大乐就行”，男人点上烟，往右边墙角走了两步避开人，“咱甭客气。”
“大乐”，言青川从善如流，“你俩也不用老师老师的，叫我青川”，她拍拍手臂里轻搭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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