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京和顺京的民俗一样，大年三十守岁，年初一全家团聚，年初二才出门拜年。孟星澜昨夜没睡，她第一次离开爹和二叔在外过年，有些不习惯，再说裴相的反常之举她总觉得疑惑，直到五更后才迷迷糊糊有些睡意。
昨日是大年三十，按理说晚饭要一家人在一起。孟星澜还有点小激动，终于有机会见见相爷的几位妾室。可是一直等到相爷回转府邸，传话叫她去用饭，也没见到妾室的踪影。
王纶没出现，他自己有府邸，年三十自然跟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起过。空荡荡的饭厅里除了几名仆役，就只有相爷，关潼还有陆肇。她带着蔺泽进门，扫一眼碗筷，惊喜发现居然安排了蔺泽的席位，就不客气地招呼他一同坐下。
年夜饭菜色更丰富，孟星澜眉开眼笑地边吃边闲聊：“相爷，怎么不见几位姐姐？年夜饭嘛，自然是一家人一起吃饭啊！”
裴相自从和她把话说开后，心情一直不错，跟她说话总是笑眯眯的。他一抬眼眸，意有所指看着孟星澜道：“她们不算，你跟我才是一家人。”
报以一个大大的笑容，孟星澜给他夹块熏鱼，心有戚戚道：“没错没错，咱们是一家人。”接着话锋一转，“姐姐们，好像……也应该是罢？”
“哼！不是。”裴相低头吃鱼，很明确表示他不这么想。
孟星澜沉默了。既然裴相亲切待人，跟自己管家侍卫同桌而食，怎么就如此不待见几房妾室呢？
难道，真如陆肇所说，有钱人家的妾室只是礼物？相爷一心搞事业，对女人嗤之以鼻？
想不通就放一放。她暂时性命无忧，只要乖顺无害，裴相就不会起杀心。
一群人在一起，缺了王纶就是不热闹。陆肇和蔺泽都是剑比话快的人，关潼文文弱弱不敢多话。她本来也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为了让裴相对她放松警惕，才提起精神多说几句。
裴相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歪头打量孟星澜：“你怎么没有耳洞？”
又来了！孟星澜习惯性地缩一缩脖子，正想着用高僧理论还是说实话，只听裴相又说道：“扎个耳洞罢，女孩子不戴耳饰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一会儿让婢女给你扎，很快的。”
没问她原因，也没问意见，裴相直接替她做主了。
“富贵街上有家首饰铺，名字叫明月当，等年初五开业了，你去逛逛，喜欢什么随便拿。”他哈哈大笑，觉得给孟星澜送东西十分有成就感，“是王纶的铺子，还有珍宝阁也是，看中什么直接拿就行。”
这可太大方了，富贵街上的店铺，普通人连跨进门都不敢，像她这样随意拿，就不怕她整个搬空？
裴相道：“明月当卖的都是贵妇用的小玩意儿，簪子镯子耳环项链之类。你虽然穿衣服品位不错，但是珠珠钗钗之类的东西太少，以后出去玩可不能被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姐比下去。孟星澜，你记住，将来你出门，就得是太京城里最抢眼的风景。”
“嗯？”这是要她出风头？可她最不爱出风头了。
裴相向来说一不二，不容她拒绝，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那家铺子里的很多首饰，是我设计哒！”
孟星澜双眼一亮，闷着头憋笑。裴相真是位杰出的艺术家，日理万机还不忘暗戳戳地做设计。怪不得要她招摇过市呢，她戴得好看，明月当的生意可不就更好了！
闲聊了一阵，裴相又问她多大了。
“再过两个多月就十八。生日是三月初九。”她一个咯噔都没打，流利报出虚假生日，反正早跟蔺泽和陆肇私下说过了。生辰八字是家里人才知道的，连吴娇也不清楚。若是裴相知道她的生日正好是圣诞节，很可能会疑心。既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的话换来裴相的怜悯：“真可怜，还不满十八就做了寡妇。你爹也太不靠谱了，什么眼神，居然给你相中个短命鬼！”
孟星澜低头不敢接话。能说什么呢，她的亡夫就在对面端坐着，手边一柄锋利的宝剑。
裴相摆摆手，豪气道：“过去的事不提了。等你十八岁生日，本相给你办个隆重的生日宴！定让你永生难忘！”
仰起小脸，孟星澜眼中闪动希冀，感动得猛点头！她如此可爱的举动引得裴相再度叉腰豪爽大笑。
吃过饭没多久她便告退，好在裴相没想着和她一起看星星跨年，挥挥手就放她走了。
摘星居三楼。
她小心摸摸红肿的耳垂，惹来陆肇一声不满意的冷哼。
“你不是很固执吗？不想要的别人硬塞都不要！”说话的人长得虽然好看，却眼冒凶光醋意十足。
哎哟……孟星澜直叹气，感觉自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还得两头小心翼翼地讨好。撒娇保平安吧，她打定主意。
“我都十八了，确实有耳饰更好看些嘛。”
陆肇根本听不进去，醋意更甚，漆黑的眼底涌动一片不明意味的云雾，胸口恶气涌上来，狠狠咬上她的肩头。
“哎！你是狗吗？陆肇！”孟星澜吃痛，推又推不开，心道这算什么平安守岁啊，个个都是她的爷！
陆肇发泄了一口，舒爽许多，像小孩抢玩具一样搂着她宣告：“我是你夫君！”
“对对对，你是我夫君，不管死的还是活的，都是我夫君。”孟星澜掀开中衣查看肩头，整整齐齐一圈牙印，还好没流血。
“孟星澜。”陆肇直呼她的大名，“我没有地位，也没有很多银子，什么都给不了你。裴相他……孟星澜，你可不能因为这些虚头巴脑的好处，移情别恋啊！”
孟星澜一抬手腕，把那只紫翠相间的镯子凑到陆肇眼前：“王纶说这只镯子要是有一对，搁在珍宝阁里至少卖五千两。”她凑近一些，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陆知辰，跟我说说，这虚头巴脑的好处，你哪儿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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